孟无离突出了重围,扬长而去。按照他的想法,与朱炯本应该有一番血战才是,而今毫不费力地就脱困而出,他凝神一想当时的经过,就确定与自己在旗鼓山交手时朱炯已经受伤了。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江淮之地独有的雾气,整片天地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有一种特殊的美。尽管夜色迷人,但孟无离却无心与此,他不断四下张望,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手下是否真的全军覆没。
可如今四下漆黑一片,孟无离又担心项羽等包抄上来,自己对地形又不熟,因此也不敢动作太大。他想了一想,虽觉得在自己被四面包围,看起来毫无生路的情况下,张良应该不会说谎,但他心中还有另外一种感觉,那就是相信自己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就算遭遇到天下最精锐的乌家弟子的伏击,也不应该毫无生存的机会。
孟无离找了一棵高树飞身而上,在上面勉强捱过了这一夜。等到天色渐亮,他从树上下来时,除了又渴又饿之外,身上的衣衫已被雾气打湿。
孟无离寻觅了一阵,看到一位乡农,他还记得张良的话,于是向其打听裕溪河的方向,然后直奔而来。
经过一夜的时间,裕溪河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不出一丝激战的痕迹。望着支叉众多,间杂有陆地时隐时现的河道,孟无离心里可犯了难。他生长在燕国苦寒之地,根本不识水性,休说要他寻找自己的手下,就是看着这随风舞动的芦苇丛,他就已经双眼迷离,什么都看不清了。
正自为难之际,沿河岸走来一人。见此人身材不高,也就六尺左右。身形瘦削,在晨风中感觉很单薄。发髻高挽,系一方头巾,活脱脱一个标准的书生模样。
孟无离眼神一扫,看这人脚步虽轻快,但并不是身怀武功之人,心底放心不少。虽然如此,或许是此人自东方而来的原因,借着东升的旭日,这人身上竟仿佛透出一种光辉。
这人看到孟无离时也是一脸错愕,因为孟无离委实生的高大威武。这人见孟无离独立河边,肋下佩剑,不知其是何意,本想多看两眼,但一想孟无离一脸凶相不像是善类,故而只是偷偷一瞟,就准备擦身而过。
孟无离正愁不知如何寻找下属,见来人像是本地人士,当即一伸手,将此人拦下,口中同时道:“这位先生请留步,在下有一事请教。”
这人一愣,止住了脚步,拱手道:“不知壮士有何事?”
孟无离道:“在下北方人士,昨夜与同伴路经这裕溪河,遇歹人走散了,本想今日寻找,但芦苇茫茫,实不知何处入手,所以敢问先生,若有人跌落河中,该自何处寻找?”
这人略显踌躇,对孟无离道:“小可中原人士,对这江淮之地的地势也不是很熟悉。”
孟无离听到这口中“哦”了一声,略有失望。不想这人看着孟无离,又道:“小生昨夜在村中投宿,曾听到这裕溪河附近传来箭雨破空之声,很久才平息,想是发生过激战。在下有个建议,壮士若想寻找同伴,应该往上游而行。”
孟无离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书生,“先生何以要我到上游寻找,而不是去下游呢?”
这人道:“壮士也看到了,这里河道众多,又遍布芦苇,最好的设伏方式就是驾小舟埋伏在芦苇丛中。我看壮士身手不凡,其同伴也应该是善战之人,虽是深夜混战也定能发现,如果往下游走,及容易被设伏的人驾小舟追上,怕是很难脱身。但如果奔向上游,逆水行舟……”
这人话还未说完,孟无离已经领悟,对这人是一揖到地,“多谢先生教诲,孟无离感激不尽。但不知先生仙乡何处,如何称呼?”
这人见孟无离行大礼,赶忙还礼,口中道:“壮士不必如此。小可阳武人,姓陈,单名一个平字。”
“陈平。”孟无离将名字念叨一遍,然后道:“先生金石良言,在下铭记在心,因眼前急于寻找同伴,暂与先生别过。他日有缘,再向先生请教。”
陈平笑道:“不敢,壮士请自便。”
孟无离也不多说,身形几个起落,向裕溪河上游而去。
陈平见孟无离身形迅速,眨眼之间就踪影不见,不由得惊叹道:“这孟无离好生了得,不知与那名闻天下的乌家弟子相比,又会如何。”
孟无离得陈平指点来到裕溪河上游,见此地距离项羽等伏击自己的地点已远,当即纵身长啸。啸声凄厉、悠长,四下皆闻。
随着孟无离的一声长啸,真的自暗处涌现十几个身影,向孟无离靠了过来。
孟无离细看之下,见完好者也就五六人,剩下几人都各自有伤,其中一个还是被扶着过来的,可见伤势很重。
这十余人见到孟无离都很高兴。孟无离细问之下,才知那一晚自己与朱炯相约决战离开后,项羽突然出现展开偷袭,杀了他们两人。这些杀手知道项羽是自己主上一心想要除掉的人,此刻见其突然现身,自然不肯放过,于是尾随项羽来到裕溪河。裕溪河早就设下埋伏,由宋义带领乌家弟子分守芦苇丛两侧,一见众杀手来到,当即是箭如雨下。庆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