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平,孟无离还是非常敬重的,陈胜也是十分认可的。
一斛温酒,四副杯盘,灯光如昼,陈平、孟无离、卫邪和陈胜团团而坐。按理说卫邪乃是孟无离的手下,不该与孟无离同座,但此事既是由他引起,自然也需要他到场。
孟无离看了卫邪一眼,卫邪会意,当即将自己如何在淮阴一地发现异常,如何到韩信母亲墓地的经过讲了一遍,只不过中间省略了与南昌亭长的交谈经过。至于燕仞,孟无离解释说是个人恩怨的缘故,务必要将其擒拿。
陈胜听完卫邪的叙述,回想当日在墓地前的种种经过,觉得确如卫邪所讲,他只是觉得事情诡异,但并没有发现秘密,并且是真心想捉拿燕仞。
陈平看看陈胜,笑道:“陈大哥如何看?”
陈胜心中暗想,“这孟无离武功惊人,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既然如今已经杀不了卫邪,莫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陈平,何况自己还有其他的要事在身。”想到这,陈胜点点头,“我回想当日情景,信得过卫邪的言语。
陈平笑道:“既然陈大哥可以确信卫邪没有发现你的秘密,那么事情的关键就不在这了,而是转到了后面。陈大哥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孟先生武功卓绝,观敌入微,若是您亲自查看,想必能看出端倪。陈平不才,想请孟先生当陈大哥的面做一承诺,一是决不允许卫邪在他人面前提及此事,二是先生您今生今世也绝不查访此事,这样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
孟无离虽没有时间询问卫邪,因何会出手相助燕仞,但想他既然这样做,那就一定有充足的理由。眼下他心忧项羽随时会来,燕仞的事看来也需要处理,如果再添上陈胜这一股势力,想必局面会更加困难。但孟无离心高气傲,自不肯平白无故许下什么诺言,因此听完陈平的话略一沉吟,开口道:“我属下误闯这位陈兄弟的禁地自是有错在先,我命他从此不提此事也不难办到,只是有一点,这当中究竟有何蹊跷我是一概不知,倘若这秘密与我无关,我在此允诺倒也无妨,可如果这秘密与我有关,我轻言许诺岂不是自困手脚。若是如此,请恕我万难从命。”
陈平笑着点点头,又看向陈胜,“孟先生的顾虑想来也不无道理,但不知陈大哥能否也让一步,将您的秘密说上一说,也好让孟先生安心。”
陈胜在孟无离与陈平说话的空当,心中亦自反复权衡,以孟无离的武功,只要到了韩信母亲的墓地,想必就能发觉事实真相,如此一来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倘若能让孟无离自守诺言,对今后的行事也未尝没有帮助,只是这样一来,白白便宜了田横。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考虑眼下要紧。陈胜心中有了主张,等陈平话音一落,当即道:“孟先生的疑虑陈胜很是理解。这样吧,事关他人的秘密我不能说,但关于我的,陈胜愿意直言相告。”
孟无离没想到陈胜这么干脆,他点点头,“既然陈兄弟如此豪迈,他日你我是敌是友不谈,单就今日之事,如果陈兄弟的秘密与我无关,孟某答应你,今生今世绝不会再去查访。”
陈平笑道:“二位兄台都是义气深厚之人,来,我们满饮此杯,然后再叙。”
四人喝了杯中酒,陈胜想了一下,开口道:“卫邪的感觉不错,韩信母亲的坟墓的确有古怪,因为那根本不是墓地,只不过是以墓地掩人耳目而已。”
卫邪见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一颗心已经开始砰砰直跳。
孟无离和陈平相互看看,都没有说话,而是静等陈胜往下说。
陈胜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喝干。他抿抿嘴唇继续道:“我与韩信、田横都属于一个组织,只是门派不同而已。秦并六国,背后其实借助了我们这个组织的很多力量,但不想他们成事后鸟尽弓藏,开始清剿我们的弟子。在秦国的弟子大都身死,但也有幸存者逃了出来,其中一部分到了楚国,还有少许人跑到了宋国。他们将秦国权贵的所作所为讲给了我们听,我们都很气愤,于是我就想出一个主意,准备联合田横那一系的人,共同推翻大秦。”
这句话一出口,陈平不由得心中一惊,因为这可是忤逆的话,若被证实是要被诛灭三族的。他不由自主地四下看了看,以防隔墙有耳。陈胜道:“陈兄不用紧张,我的兄弟已在外面四下布防了。”陈胜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孟无离,见其神色不变,泰然自若,心中也很是佩服。
“那田横对大秦也是不满,因此对我的提议很感兴趣,于是我们一拍即合,随后就开始积极准备。只是如今大秦法令严苛,因此我们的准备需要秘密进行,同时起事用的军械、粮草等都极为惹人注目,若没有一个秘密地点很容易被发现。我与田横经过反复查看,最终选定了韩信葬母的那一片山岗,因为那个地方距离我与田横距离相等,这样便于日后起事时相互照应。起先我们以为韩信不过是甘受胯下之辱的无耻小人而已,哪知当我们提出想要买他葬母的那块地时,他竟一语道破了我们的心思。”
陈平看看陈胜,“如此说来,那韩信甘愿受辱,其实是有所图谋了。”
陈胜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