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摆摆手,“我儿不用解释,你能有此等想法,说明你心智已成熟,为父非但不会怪罪于你,相反却替你高兴。”
这下轮到胡亥发呆了,他痴痴地看着嬴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嬴政起身站了起来,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着扶苏与胡亥,“有些事为父也不瞒你们,或者说即便相瞒也隐瞒不住,为父的大位之所以做得如此安稳,主要倚仗三个人。文就是李斯,定尊号、制国玺、书同文、修驰道、制郡县这些事你们都是知道的,但在扫平六国之前,李斯其实也做了许多的事,替我分忧不少。武将之中你们也清楚,蒙家父子是我大秦柱石,但扫平六国倚仗的却是王翦、王賁父子,我大秦能有今天,应该说他们两位功不可没。扶苏知道一些,胡亥想必不知,除了李斯、王翦之外,其实第三个人才是最重要的,甚至就连李斯和王翦也是他推荐给我,或者说是留给我的,那就是乌家堡的项少龙。说来也巧,他们三人的关系也很密切,且对我大秦都有巨大的影响力,王翦绝世名将,麾下五万铁骑天下无敌,李斯执掌国政,三十六郡郡守皆出自他门下。关键的还是项少龙,他纵横七国,天下无人不知,只要他振臂一呼,除了六国会群起响应,李斯和王翦也会乘势而动,颠覆我大秦也不是什么难事。”嬴政说到这看着胡亥,“我儿方才有这样的想法,猜测为父我是不是疑忌李斯才做出此事是很正常的考虑,我不会怪你的。”
“多谢父皇。”胡亥感觉脊背已经有冷汗冒出了。
“我对李斯、王翦和项少龙却有猜忌,只是这种疑虑随着项少龙退走塞外、王翦告老还乡、乌家第二代弟子兵出闽越这些事而打消了。”嬴政说到这叹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的师傅项少龙确实是真心对我的,现在想想,当年我用尉缭之计,想要铲除乌家堡,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胡亥望着嬴政的背影,“既然不是父皇疑忌李斯动的手,那此事就相对简单了。”
嬴政转身看着胡亥,“你且说说,因何简单。”
“此事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朝中大臣所为,他们或许不满丞相李斯独受父皇宠信,故而出此下策,让李斯一时之间进退失据,乱了方寸,他们好有机可乘。其二就是江湖人士所为,他们或者是六国余孽,或者是李斯得罪过的人,以此威逼恐吓李斯,达到他们的目的。”
嬴政看看扶苏,见其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儿想的不错,想来就是如此。那你说说,倘若是第一种,不满李斯的朝臣会怎样弹劾李斯呢?”
胡亥道:“李由是三川郡守,他得知李瞻被掳,想必会调动军队封锁阳武城周边,防止贼子逃窜;假若那些贼子有所要求,说不定李由情急之下会私动府库。要知道三川郡乃我咸阳门户,位置十分重要,荥阳乃兵家必争之地,敖仓又是屯粮之所,府库内有大量金银作为军资,不管是私调军队或者是挪用府库钱财,只要大臣有本上奏,哪一条都是死罪。”
“不错,若真是如此,我就算想为李斯开脱,一时之间也很难服众,最轻的处罚也需要惩戒李由,免去他三川郡守之职。”
扶苏看着胡亥,“若是第二种,弟弟说说,又会是哪一路人士所为呢?”
胡亥想了一下,“诸子百家,各有其道,父皇东巡封禅泰山,对儒家又特别的尊崇,这样的做法或许会引起其它门派的不满,例如道家、阴阳家、名家、法家等,其中最值得我们警惕的,就应该是墨家弟子了。”胡亥说到这看着嬴政,“秦墨的事父皇想来不会忘记吧。”
嬴政听到这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也非常的有可能。我大秦表面上以法家作为国之根本,但其实借助墨家、阴阳家等其他流派的力量也不小,而今我尊崇儒家想要安定齐鲁之地,这些人一定会不满,他们若与六国余孽联合起来,能做出此事。”说到这,嬴政看看胡亥,“想不到我儿思虑已经如此深远,不亚于你大哥扶苏了,这实在是好事呀,我大秦基业后继有人了。”
嬴政是无心之言,本意是真心夸耀胡亥学识见长,但在胡亥听来,却是对他位置的认可,当时满心欢喜,躬身道:“多谢父皇。”
嬴政一愣,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对着胡亥笑笑,“你与公子高、公子将闾都很不错,但还是要向你大哥扶苏多多学习,将来好成为他的好助手,知道了吗。”
“儿臣明白。儿臣定当谨遵父命。”胡亥说着,又对扶苏施礼,“还望大哥以后多多教导才是。”
扶苏初听父皇言语心中也是一惊,待见父皇言语又转回来,这才转怒为喜,躬身还礼,“弟弟见识出众,为兄教不了你什么了。”
嬴政笑笑,“扶苏你也不必太谦,相比你的坚毅果断,胡亥还有差距呢。不过胡亥今日这番话的确不俗,连我也是刮目相看了。”他重新做回椅中,看着胡亥,“你且说说,此时为父我怎么做最合适。”
“儿臣想过了,此事看起来简单,但背后实则暗流涌动,不管是朝中大臣所为,或者六国余孽之举,都说明我大秦基业并非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