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巡九原的行程很顺利,这多多少少让嬴政的心情变得平和一些,特别是他看到蒙恬虽身兼两职,既兼顾修筑长城,又负责修筑直道,且两项工作都完成的很好时,嬴政心中很是欣慰。更主要的一点,蒙恬须臾未忘长城外的匈奴,无论两项工程如何繁忙,他都让一部分军士密切关注匈奴的动向,时刻做好防御的准备。
嬴政问了问长城的防御是如何安排的,但他看到蒙恬已经利用修筑好的部分长城开始积蓄进攻匈奴的辎重时,不由得连连点头。他发出感慨,“有将如此,外族无忧矣。”
秦直道是个天堑变通途的工程,望着源源不断的向前方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嬴政对身边的臣子说,“终有一天,后人会理解我这么做的深意。”
奇怪的是,嬴政从始到终都没有见蒙恬一面,只是在回咸阳前给蒙恬留下一道密旨,要他在事态关键时按计而行。
按照徐福的说辞,自己的九原之行就算对应了荧惑守心的变化,因此嬴政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咸阳。不想他刚到咸阳,就听到了不利于他的传言。
原来始皇帝嬴政在咸阳北门坑杀了四百六十人,这里面虽说大部分都是招摇过市,投机取巧的方士,但里面毕竟还有一些儒生。这些大放阙词的儒生因胡言乱语而丧命,虽不能说他们死有余辜,但至少也是咎由自取,不过这些儒生的亲友宗族可不这么看,他们觉得是嬴政的暴行才使得他们失去了至亲。那些侥幸活命的儒生深知妄言的可怕,因此逃过一劫后是沉默不语,有的人还因此离开了咸阳。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一定是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这才不敢再说。种种的臆想,加上流传开来的种种怪异之事,再配合各地儒生对始皇帝嬴政“焚书令”的不满,嬴政暴虐无道,荒淫无耻的流言再度流传开来。
嬴政彻底愤怒了,他没想到这些不能治理国家,只会鼓唇摇舌,一无是处的儒生居然不知感恩,还敢诽谤自己。
赵高却笑了,当初他故意卖个人情给公子扶苏,就是预料到这些没有头脑,只会鼓噪乱嚷的儒生一定会有今天的表现。赵高不失时机地对嬴政道:“陛下,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句话果然非常正确,倘若任由这些儒生在外乱传,陛下颜面何存,帝国威严何在。”
嬴政看看赵高,“卿家的意思是……”
“如今制造流言的儒生遍布各个郡县,要想一一捉拿耗费时日,陛下莫不如颁布一道旨意,说如今朝廷博士职位空缺多人,希望天下儒生能够齐来咸阳,一起竞争这些职位。就算竞争不上的,朝廷也会根据个人情况酌情使用,如此一来,就可以将那些造谣生事的人诳哄到咸阳来了。等到他们到来,到时想个办法,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你觉得那些儒生会来吗?”
赵高轻笑,“陛下不用担心,那些儒生不事耕作,只懂寻章摘句,他们靠什么吃饭。别看他们平时道貌岸然,而今有这个好机会,他们说不定会打破脑袋前来竞争的。”
“依你所言,假如他们到来,朕又怎生处置他们呢?总不能都抓起来杀了,那样一来,岂不是民怨更大。”
赵高靠近嬴政,轻声说出一条毒计。嬴政听完点点头,“很好,就依卿家之言,这件事你亲自去办,能活的自当可活;该死的,一定要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果真不假,自从嬴政颁布旨意,在全国儒生间招募博士一职的命令一下,那些儒生再也不顾自己刚刚出口的对嬴政、对朝廷不满的言论,纷纷打点行装,向咸阳而来。待到深秋之时,咸阳城竟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儒生一千余人。
流言刚一出现,扶苏内心就焦急万分,他想不明白,何以这些儒生刚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还在恶意编排父皇的不是。扶苏知道,以父皇的性格,杀机已经不远矣。
出乎扶苏的意料之外,嬴政对这些儒生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相反却下旨意继续招募朝廷所需要的博士,这让扶苏产生了错觉,以为父皇开始像儒家所讲的那样,开始自我反省了。倘若真能如此,实在是大秦之福,只是扶苏未免想的简单了。
扶苏忧喜参半,但李斯却很开心,因为幼子李瞻终于来到了咸阳,与自己团聚了。
龙且跟着曹咎到了栎阳,一切果如曹咎所说的那样,栎阳令司马欣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被项梁所杀的那个人的几位朋友得了曹咎的金银已经不愿出头,栎阳当地的亲友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更害怕摊上官司,引来无妄之灾,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不愿指证,于是司马欣以证据不足为由,将项梁暂且收押。
到了夜间,得到司马欣指点的龙且夜入堆放案宗的案卷司,轻而易举地将案宗盗了出来,并故意地放了一把火,制造了失火的假象。又过几日,司马欣以案宗被焚为由,让咸阳官府重发案宗。这些程序是由曹咎负责,当然不了了之了。得不到回复的司马欣不能继续羁押项梁,于是让曹咎将项梁押回咸阳再审,就这样,项梁得救了。
在项羽看来,这件事不算是大事,但项羽由此记住了司马欣。倒不是因为司马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