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掌控五十万秦军精锐,为帝国立下大功,现在又为帝国戍边的两位功臣,嬴政不能不考虑嘉奖。咸阳离百越太远,但地处长沙郡的云梦泽就不同了,因为过了长沙郡,就是大秦帝国新设立的象郡和桂林郡了,所以嬴政已经让使臣提前奔赴二地,让任嚣和赵佗到云梦泽一见。
看到任嚣和赵佗黝黑又布满皱纹的脸,嬴政很感概,特意免去了二人的君臣大礼,并赐座给二人。这是皇帝对臣子很亲近的举动了,由此可见嬴政很器重二人,这也让任嚣和赵佗很感动。
听完二人在百越戍边的情况以及五十万秦军的布防介绍,嬴政很满意,对二人好言进行了安慰,在进行赏赐的同时,嬴政也对二人讲,当前帝国的南方边境还不稳定,希望两位将军能够继续辛苦一下,继续在这里驻扎,等将来帝国安稳了,他会让人替换两位将军,回咸阳共享富贵。
任嚣和赵佗都表示,感激皇帝对他们的赏赐,同时愿意为帝国效力,继续留守百越,为帝国戍边。
嬴政微笑着看看二人,然后挥手屏退了左右。任嚣和赵佗知道皇帝有重要的事要讲,赶忙站了起来。
嬴政示意二人坐下,然后轻声道:“朕想问两位将军,倘若百越稳固了,朕想让二位将军领五十万精锐继续南下,你们看胜算几何?”
任嚣和赵佗相互看了看,终于明白皇帝为何让五十万秦军在完成任务后就地驻扎了,原来皇帝还有更加远大的计划。
任嚣沉思一下,“回陛下,再过几年,秦军将士就会与百越当地居民相互融合了,到时会完全适应南方潮湿闷热的天气,就算再南下,相信也不过如此了,因此臣以为,如果继续进攻,应该有七成的把握。”
嬴政又看看赵佗,赵佗点点头,“臣与任将军意见一致。”
“那就好。”嬴政很兴奋,“朕就是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帝国,让我大秦的疆土只有大海才算边界。”
二人站了起来,同声道:“愿为陛下效命。”
嬴政笑了笑,挥手让二人退下。临出帐前,赵佗犹豫了一下,嬴政看出来了,“赵将军可还有事吗?”
赵佗转回身形,“回陛下,臣此次来觐见陛下,还将臣的一个智囊带来了,他是赵国人,托臣为其美言,他也想面见陛下。”
“可是上次为你出主意,修建灵渠的那个人吗?”
“回陛下,正是。”
“好,你带他前来,朕见见他。”
“谢陛下,臣这就去。”
须臾之间,赵佗返回,等到嬴政看到赵佗身后之人时,不由得怔在当场。
多少年过去了,赵大的身形已经不似当年那般挺拔,容貌虽有变化但轮廓还在。年轻时,赵大是自己姨母赵雅身边最得力的家将,同时也是赵国王族旁支的子弟,算起来与嬴政也是一家人。
嬴政有些激动,但他还把持得住,说了一句“赵将军退下吧。”
赵佗从皇帝略带异样的声音中已经判断出赵大这人非同小可,看起来还与皇帝相识,赶忙躬身告退。
“拜见少主。”赵大说着,按赵国旧礼给嬴政施礼。
嬴政的生母赵妮与赵大旧主赵雅是表姐妹,赵大身为赵雅家臣,称呼嬴政为少主实属应当,没有什么不妥。
嬴政一把将赵大拉起,激动的双眼已经红润。
四十余年过去了,如今重又见到亲人,嬴政怎能不喜。他也是五十余岁的人了,但此时也难掩喜悦之情,任由泪水流出眼眶。
“与朕说说,不,与我说说,这么些年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赵大当即把自己的事对嬴政讲了一遍。当听到姨母赵雅身死,嬴政也不禁摇头叹息;当听到是师傅项少龙安排赵大从乌家堡出来,找机会接近赵佗并建议修建灵渠时,嬴政不由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天下大事尽是我嬴政所为,原来一切都是师傅的安排,看来嬴政穷其一生,都无法超越师傅了。”
二人又叙谈了一阵,赵大担心过久会让人生疑,于是起身向嬴政告辞。
赵大是嬴政的亲人,嬴政知道这一去,自己恐怕再也看不到赵大了,到时候就真的成为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了。他心中本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赵大是为了自己好,当即压下心中的感情,重新恢复了那个理智的皇帝。
“少主,最后有件事我想问问您,倘若有朝一日天下有变,任嚣和赵佗该如何抉择?”
嬴政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他想了一想,“我本赵人,六国也都出自大周,算起来都是一家人。就算日后大秦皇帝昏暗,以致烽烟再起,那也不过是自家的纷争。但外族不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旦他们入主中原,我等就会亡国灭种,我绝不会让此等事发生。若他日你不幸而言中,告诉赵佗,让他继续戍边百越,不要回师勤王,我不想这块土地得而复失。”
“臣明白了,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