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看到第二批农家弟子进入到阳夏城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是个有心人,计算队伍之间相隔的距离,觉得庄贾这个时候应该可以回来了。
农家原出自墨家,农家弟子虽说没有墨家弟子那种死不旋踵,敢赴汤蹈火的精神,但纪律性还是很强的。庄贾既然接受了任务,就一定会回来复命,该回来的时候不见踪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出了变故。
陈胜问武臣和周文,但二人都说只在柳树下看到庄贾,却没有注意到他是否回来。陈胜二话不说,让武臣、周文汇合韩广和周市,务必要小心戒备,自己则翻身再回,刚巧赶上第三批弟子。
这名乡农听到陈胜的话语当即停住脚步,等到他转过身时,陈胜已经救起邓宗和召平。邓宗并无大碍,只是被戳中腰眼,一时间气血凝滞造成行动不便;召平虽然被踹了一脚,不过是外伤剧痛,疼痛过后也就缓过劲来了。
陈胜知道这人手下留情了,只要他再补上几下,邓宗和召平很有可能已经重伤不起了。
这名乡农看看陈胜,“你能及时发现漏洞,即刻转回,可见本领非凡。”
陈胜笑笑,“你能在第一时间躲过我的双眼,也很是难得。”
这人没想到陈胜有如此自信,也不禁笑了笑,“很好,你不但有些本领,还舌尖嘴利,看来是个人物。我现在不但对你隐藏的货物好奇,对你这个人都感到好奇了。”
陈胜眼角一瞥,已经看到这人手中那根光滑无比,隐隐泛有光泽的扁担,而这人同时也在看着陈胜手中的木棍。
就在此时,沿护城河方向跑来十余人,为首一人手执铁叉,左手还拿着一根烧火棍。剩下的人各伸一手,拎着一张大网,网里面正是被捉住的吕臣。
乡农看见这些人眉头一皱,低声对为首那人道:“田臧,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你原地等候吗?”
田臧将烧火棍顿在地上,回道:“吴大哥,我怕你人单势孤,不放心你,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姓吴之人虽然对田臧擅自改变计划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一想人家也是好意,况且此时还有外敌,也就没有说什么。
邓宗和召平见吕臣被捉,一扬手中的烧火棍,就想上前抢夺吕臣。陈胜摆摆手,将二人止住。
姓吴之人见对手很有威严,手下人又能令行禁止,不禁对陈胜刮目相看,心下也很是佩服。
陈胜看出吕臣还活着,只是被堵住了嘴,再想起邓宗和召平没有受伤的事,觉得对手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也就没有急于出手。他看着对面这人,“不知这位朋友捉我的手下,拦我的车队,究竟想意欲何为?”
这人笑了笑,“所谓‘乡农不离本土’,我只是有些好奇,何以你们这一大群乡农背井离乡,到外地讨生活。若是遇到瘟疫、饥荒等天灾也就算了,可你们分明是有目的的隐藏什么东西。”这人看着陈胜,“我听说阳武城不久前发生一件大事,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这人话一出口,陈胜的脸色就变了,心中也动起了杀机。他以为这人暗指的是他劫掳李斯儿子李瞻,勒索百斤黄金的事,实则姓吴之人说得是博浪沙嬴政遇刺和社祭的事。
陈胜密谋掳走李瞻,向三川郡守李由勒索黄金,其后项羽、孟无离等各方势力都角逐其中,看起来凶险非凡,但那不过是他们自己的感觉,实则并没有多少外人知道此事,到是嬴政遇刺天下皆知。
陈胜心中有鬼,遇事自然往自己身上联想,此时他误入歧途,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事情败露。他倒不是担心眼前这人,而是害怕掳走李瞻的事宣扬出去,朝廷一定会发下海捕公文捉拿与他,到时候说不定就连自己与田横密谋的事都会被揭开。
陈胜杀机一起,对这人方才的手下留情也就不屑一顾了,他冷冷一笑,“此地地处大路,人多眼杂,阁下如果想看,我们不如另选一个地方,你看可好。”
姓吴之人可没想到陈胜这时已经想要杀人了,还以为陈胜说的是实话,独轮车上确实有不便旁人观看的东西,当即点点头,“如此甚好,你们随我来。”
陈胜见这人沿护城河而走,看方向就是那田臧来的那条路,不由得看了邓宗一眼。邓宗低声道:“吕臣是为了寻找庄贾在那里被捉的。”
陈胜点点头,让一众手下弟子推着独轮车进阳夏城找武臣,这里只留下一辆车和两个弟子,然后带着邓宗和召平以及一车二人,跟在了后面。
姓吴之人到是没有防范,在前当先而行,但那田臧却对跟来的独轮车发生了兴趣。相比寻常之物,黄金本就显得沉重,何况车上还有一些伪装之物呢。
离开大路,泥土更加松软,车辙也愈发深重。田臧越看越觉心疑,他脚步放缓,渐渐的与独轮车平行,忽然铁叉一摆,竟向独轮车直刺过来。
邓宗和召平本在车旁护卫,但他们知道姓吴之人是这些人的首领,因此主观的认为只有这人下令,他的手下才能动手。但这人当先而行,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所以邓宗和召平也没在意。另一方面遇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