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清冷的月色洒在乌家堡那高大的城垣上。望着北方那幽幽不可测的天际,项少龙有感而发,吟出了这首千古名句。
纪嫣然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吟诵些什么,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汉朝,飞将军李广自然也无人知晓,但这丝毫不影响纪嫣然崇拜自己的夫君。从年轻时候起,项少龙口中时常蹦出的那些佳句就时时敲打着她的心。她怎么也想不透,这个看似粗鲁,有时候又口不择言的汉子怎么会说出那么多让自己感动的句子。尽管他有时像个孩子,但每逢大事那种英雄气概却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纪嫣然说到底还是一个骨子里浪漫的女性,她所追求的是那种精神上的愉悦,尽管肉体上的欢愉也让他对项少龙痴痴不忘,但归根结底,她还是愿意倚在项少龙的怀里,听他说类似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些个那个年代的女性听起来有些肉麻的句子。每到这个时候,纪嫣然都心潮起伏,情难自禁,恨不得项少龙即刻满足她的渴望,让她那敏感的精神世界得到满足。
只是纪嫣然最近发现,项少龙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说出一些她从来没听到的句子,但慷慨悲伤的情调却多了起来。就好像他从上郡回来,就会时常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城垣上,看着远方那灵动的云朵飘来飘去,有的时候能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纪嫣然问过乌言、乌果,知道扶苏已经扶剑而亡了。相对而言,纪嫣然对于扶苏还是有印象的,也觉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错,因此她也能体会到项少龙的心情。在她的印象里,这还是项少龙在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后的第一次失败,尽管原因不在于他自己。纪嫣然清楚的记得,那件事的某个夜晚,她也听到项少龙在城垣上吟诵。她不敢打扰她的夫君,因为纪嫣然能听出那里面的深沉与苍凉,她只是强行记下了项少龙吟出的句子,“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后来,纪嫣然将写有那两句句子的竹简让项少龙看,说这两句写的真好。不想项少龙看后只是笑了笑,说后两句才是真的好,接着就提笔写下了后面的两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纪嫣然听到了夫君发自肺腑的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她仰头望天,秦时的明月正皎洁如镜,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纪嫣然为项少龙披上了一件长衫,项少龙侧脸看看自己的妻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抓住了纪嫣然的柔荑。
“不教胡马度阴山,夫君莫非担心匈奴会来袭击我们乌家堡吗?”
项少龙笑了笑,“头曼被蒙恬一战杀破了胆,兵退七百里,十余年不敢南下。而今天他越发年老,也没有了昔日的豪情,我不担心。”
“既然不担心,那夫君为何吟诵的竟是些苍凉、悲壮的句子呢?”
“我虽然不担心头曼,但对冒顿这小子却是有点担心,经过这么多的历练,现在这小子应该成熟了。当然,他现在还不行,不要说我在,就是乌言、乌果他们都足以应付他,只是再往后看,他或许是今后中原政权最大的对手。”
纪嫣然笑了笑,“夫君是不是过滤了,那冒顿有这么可怕吗?”
项少龙苦笑了一下。匈奴的发展历史他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就是日后匈奴部落开始壮大后,成为了历代中原政权的劲敌,现在想来,这样的结果应该就是从冒顿这个人开始萌发的。
“我听说冒顿这小子驻防匈奴和东胡边境多年,正是有了他的存在,东胡单于才不敢兴兵犯界。草原部落都崇敬英雄,冒顿有这么大的功绩,在部落间一定会很有威望,他又是头曼的嫡长子,将来一旦他继位,对我们的威胁就会增加。”
纪嫣然想了想,“那一年你从月氏救了他,不是说他的父亲不喜欢他,所以才会以他为人质,这样看来,他很难有机会继承单于之位。再说了,草原部落单于大位不是继承的,是部落长老共同推选的,能不能轮到他,还不一定呢。”
项少龙笑着摇摇头,“冒顿是匈奴年青一代的佼佼者,若真的是推荐共选,他反而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新一任的单于。”
二人正坐在城垣上说话,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声。项少龙回头一看,正是五弟荆俊。
荆俊是整个乌家堡负责情报搜集的,他这么晚前来,毫无疑问是有了什么新的消息。荆俊知道纪嫣然脸小,虽然这么多年的夫妻,但她宁愿无人时在项少龙面前撒娇,也不愿在众人面前被大家撞破什么。荆俊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五弟,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荆俊走到近前,先喊了一声三嫂,然后才蹲下来,靠近项少龙。
“五弟,有什么消息?”纪嫣然也问了一句。
荆俊看看二人,“胡亥已经在咸阳继位了,嬴政被葬在了骊山。”
项少龙探口气,“胡亥年轻气盛,即位后一定会胡来,大秦不久就要生乱了。”
“大秦已经生乱了。”荆俊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