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建在位四十四年,对秦国一直采取不抵抗的策略,而且事事逢迎秦王嬴政,这就给嬴政造成一种错觉,觉得齐国由上至下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在灭齐后,只是将齐王建迁走,其余人等根本未动。
事实也确如嬴政所预想的一样,多年的骄奢安逸生活的确让齐王建那些个兄弟如田假、田角、田间等安于现状,没有丝毫的复国之念。但嬴政预想的也不对,他只看到了天假等辈的懦弱与无能,却没有想到,齐国王室另一支族人中,一直燃烧着复国的火种。
作为齐国王室的旁支,田儋、田荣与田横等其实并没有沾多少王室的光,相反由于他们勇猛凶狠,与齐王建那一支的软弱格格不入,所以齐王建在位时生怕这些堂兄弟对自己构成威胁,因此不但不予扶持,还不时地打压。
尽管如此,但田儋兄弟三人还是以家国为念,其中尤以田横更甚,他看出齐国必亡的结局,毅然决然地加入到墨家,成为一名齐墨的弟子,希望有朝一日能借用墨家的力量。
王賁灭燕,得嬴政旨意领兵不回咸阳,直奔齐境而来,一路之上是兵不血刃,没遇到丝毫的抵抗。田儋兄弟三人听闻秦军深入齐境的消息,还以为这一次可以为国出力,不想得到的却是齐王建准备出城请降的结局。事已至此也无力回天,田儋三兄弟对齐国王室彻底死心了,觉得他们已经丧失了先祖当年披荆斩棘,建功立业的雄心与壮志。田儋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堂弟田荣、田横去了狄县。他们这一支久不在齐国王室为官,因此秦国的注意力也没放在他们身上,加上这三人家底很厚,所以他们在狄县过起了地方豪强的日子。
田儋密切注视着天下的局势,他不相信六国的子民都像齐王建那样没出息,甘心情愿做亡国之人,只要天下有变,他就要扯旗造反,复兴大齐。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田儋在狄县广施恩惠,招募豪杰,是是当地有势力的人物,且宗族强盛,很得人心。
田横则是多方奔走,联络有志于抗秦的各种江湖势力,希望有朝一日为己所用,他也因此结识了农家的陈胜。本来田横对儒家也抱有一线希望,但嬴政东巡尊崇儒家,这些儒家弟子觉得自己被皇帝承认了,开始瞧不上其它的门派。田横看出来这一点,也担心这些一心想要做官的儒生坏了自己的大事,因此逐渐疏远了与儒家的往来。
就在田家兄弟暗地里积极做着准备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说有一伙本应戍边的闾左之徒在大泽乡盟誓起兵,说要“伐无道,诛暴秦”,并且快速攻取了蓟县。
田家兄弟初听这个消息很振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开始反秦,只要有第一个,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二个。
田家兄弟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起兵反秦的正是那位农家弟子陈胜,此外还有杂家弟子吴广。得到确切消息的田横第一反应不是筹划如何起兵,而是想起了隐匿在淮阴韩信亡母墓中的那批财物。
田横把自己的担心对二位兄长讲了,随后就带领大批墨家弟子星夜赶往淮阴。应该说田横见机很快,但当时不发达的通信还是让他的行动落在了陈胜的后面。从初听有人起兵,到后面确认是陈胜,再到赶往淮阴,这一个过程耗费了太多的时日,等田横赶到淮阴时,陈胜已经派人把隐匿的财物全都运走了,可以说是分文未留。
田横大怒,大骂陈胜不够朋友,要知道隐藏在这里的财物不都是你的,其中还有我的,这是你我共同所有的。你起兵缺少军资,耗费钱粮这我能理解,你搬取属于你的财物,甚至多拿一点这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能全部运走,这分明是欺人太甚。
田横手下那些墨家弟子都是死士,是真正的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之人,他们对陈胜的做法也很是气愤,当即表示愿意跟随田横去找陈胜算账。
田横气愤归气愤,但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他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冲动,说现在陈胜首举反秦大旗,给我们带个好头,我虽然恨他,但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时机,这笔账先记着,等日后再说。
田横带着手下弟子返回了狄县,把情况跟田儋、田荣一说,二人也是很不满意陈胜的做法,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气度太小。
三兄弟正在议事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发现一个人正在暗地里打听咱们的下落,看样子鬼鬼祟祟的,恐怕是奸细。
三兄弟在狄县势力很大,加上为了陈胜的事正在气头上,如今听说居然有人在暗地里查访自己的下落都很是气愤,田横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就把这奸细给捉回来了。
这人正是宋留,他侥幸捡回性命,安全过了昌邑大泽,直接来到了临淄。宋留以为田横既然是齐国王室的族人,自当住在临淄,哪知道田横等已经搬到狄县了。宋留寻田横不见,只得打听,临淄百姓对田横这一支王室族人很有好感,当即有人告诉他,说你要找的田横已经搬到狄县去了,你要想寻到此人,需要到那里去找。
宋留谢过指点之人,径往狄县而来。好在狄县距离临淄不远,宋留寻来也不费力。只是他不知道,田家兄弟在狄县势力很大,他到了这里刚一开口查访,就有人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