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看了看蒯彻,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不置可否的表情却一览无遗。蒯彻看出来了,但他不愿与这种人多说,因此也未搭言。
范阳县守这些时日可吓坏了,眼见武臣北渡黄河,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十几座城池就唾手可得,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日,兵锋就会直指范阳。把范阳取下,后面就直接面对邯郸了。
同沛县县守一样,范阳县守也看出来形势开始对大秦不利,自己就算浴血奋战恐怕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唯一得到的就是以身殉职的一个结果。他也想拥兵自立,但自己的力量太单薄,就算自立也不能保证武臣不会打过来。想直接请降,又担心自己是秦朝官吏,武臣容不下自己。他正在前思后想,彷徨无计之时,手下人来报,说有一个叫做蒯彻的人正在门外求见。
范阳县守姓徐名公,这徐公听说一个不知名的人来见自己,本想呵斥手下人几句,但这个亲信却说,那个叫做蒯彻的人说他有办法可解范阳之危,我这才让他进来的。
听说可解范阳之危,徐公转怒为喜,当即让手下人请蒯彻进来。蒯彻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见到徐公的面拱手施礼。
徐工看看蒯彻,“先生有何教我?”
蒯蒯彻微微一笑,“一来吊唁,二来贺喜。”
“因此吊唁?”
“我私下听说,大人您就快要死了,想您是我范阳父母官,因此前来吊唁。”
“那为什么又来贺喜?”
“因为大人遇到了我蒯彻。”
徐公不是个糊涂人,当即明白了蒯彻的意思。他请蒯彻上座,然后向其讨教。蒯彻告诉他,说秦国的法律非常的严酷,这您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您做了十年的范阳县守,恐怕自己都不记得杀死多少范阳的乡亲父老,人为造成多少孤儿寡母,至于您按照秦律砍断人家的脚,在人家的脸上刺字,这样的事恐怕数也数不清。然而慈祥的父辈,孝顺的子女没有人敢把刀子插入您肚子里,不是因为他们理解你,而是因为他们害怕秦国的酷法罢了。如今天下已经大乱,秦国的法令已不能施行,记恨你的那些慈父孝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好祭奠和安慰他们的亲人,这就是我来哀悼慰问您的原因啊。如今各路诸侯都背叛了朝廷,武信君的人马即将到来,范阳年轻的人都愿意争先恐后地杀死您去投奔武信君,博取一个好的前程,你觉得还能守住城池吗。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应该赶快去投降武信君,好保住你的性命呀。
徐公被蒯彻说动了,他对蒯彻讲,说我也想投降,可又担心武信君因为我是秦朝的官吏而不肯相信。与其那样被窝囊地处死,我宁愿战死在范阳,至少还有一个好名声。
蒯彻点头,说我完全理解你的顾虑。应该说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不过现在好了,你遇到了我,如果你相信,我请你现在就写下一封书信,委派我去见武信君武臣,我敢担保,你一定可以转祸为福,转危为安的。
徐公有些疑惑地看着蒯彻,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把握。蒯彻清楚徐公再想什么,他只说出了四个字,就是那“白马非马”。
徐公一听大喜,因为他读过书,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由此知道蒯彻是名家弟子。名家公孙龙与惠子的辩才天下谁人不知,若说他们还有什么不能的,那就是不能把死人说活,其它的都不在话下。
徐公二话不说,直接提笔在竹简上写明自己的心意,然后交给了蒯通。这蒯彻也不客气,揣起竹简,向武臣大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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