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知道中了对方的中心开花,外围合击的战术安排,他还想一鼓作气杀进章邯的中军,以此来化解不利的局面,问题是他的部下可受不了了,他们与敌军已经一交手,立刻感觉到不像以往攻打驻守地方的秦军那样容易。这些秦军配合默契,阵型攻防有序,步卒和骑兵相互策应,弓弩手,长枪手,剑士等队列变化多端,绝不是自己所能应付的。
周文再败,败的比上一次更惨,由于这次是双方主力对决,真的是拿刀互砍,拿枪互戳,因此周文的损失比上一次还大。章邯第一次偷袭还有所保留,毕竟与对方是第一次作战,不大知道对方真正的底细,但这一次不同了,有了李由和杨熊的帮助,无论是军力还是其他方面,自己都远远超过对手,不趁此时痛打落水狗还等什么。
章邯和李由、杨熊穷追不舍,一口气赶出三十里才收兵。章邯早有谋划,他让李由火速返回三川郡从正面进逼吴广,等自己解决掉周文后即刻返回,形成两路夹击的态势。
李由受命返回三川郡,章邯和杨熊继续苦追周文。
周文这下惨了,第一次他只是失败,还没有追兵,这一次人家是死追不放。周文搞不明白,何以这些秦军如此苦追不舍,他哪里知道,这些人是想早一点回家。
周文狼狈逃窜,又跑出去约有二十里,这才算将追兵摆脱。他再一次收拢败兵不由得心都凉了,这一战竟又损失约有十万之巨。就算部下还相信他,周文此时也心胆俱裂,他自己都不想再战了,当下舍弃曹阳,带兵直退渑池。
渑池是赵国战略要地,当年秦昭襄王和赵惠文王曾经在这里相会,赵国大臣蔺相如留下千古佳话,到后来渑池之会就发展成为一句成语故事。
应该说周文这一次退的可够远的,相当于退出了秦国的疆域。就算这样,章邯还不依不饶,依然领兵尾追了过来。也难怪,有了敖仓的粮食做基础,别说三十万大军,就算再多出三十万也足够支付。章邯没有了后顾之忧,那还不趁热打铁。他的部下在骊山干着重活,每天还吃不饱,现在顿顿饱饭,敌人又不禁打,眼看胜利在望可以回家,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追了上来,根本不觉得苦。
周文眼见摆脱不掉,赶忙派出使者到邯郸去找武臣,希望他能出兵相助自己。可还没等到回信呢,也就八九天的功夫,章邯的追兵就到了,立刻将渑池围困起来。
周文还想利用渑池负隅顽抗,但一来他立足未稳,二来他的二十万部下丧失了后勤补给,三是通过这两战,周文部下又恢复到原来六国军兵畏秦如虎的状态当中,未战心先怯了。周文派人催促粮草,得到的消息是杨熊已经截断了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只有韩信用过,那还是后来的事,现在的周文却没有这个本事。但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如果任凭敌军将渑池围困起来,自己就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因此周文咬着牙出城决战。
章邯是有备而来,他也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的道理,这一次他只围困住三面,留出一面让敌军溃逃。但是对主将,他却采取了死缠不放的原则。
周文的部下见还有活路,哪还有勇气再战,甫一接触就溃败了。章邯也不管他们,只是让部下将周文重重围困起来。
眼见自己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周文绝望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二十几日前还曾统领几十万人马逼近了咸阳,眼看要成不世之功,怎么转眼间就落得这步田地,难道真的是天不亡大秦吗。
任凭周文死战,但围困的秦军还是越来越多,周文知道冲不出去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血肉横飞的战场,又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猛地想起道家老子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周文苦笑,看来这天地果然无情,根本不睁眼。他拔出配剑,阵前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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