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报传来,陈胜都傻了,蔡赐的兵马就好像沧海一粟,波澜不起,对秦军完全没有任何作用。陈胜心想,难道自己要御驾亲征吗,可就算要亲征,身边也得有些兵马呀,现在却连最后的本钱都没有了。此时陈胜身边的庄贾开口了,“陈王,现在陈县空虚,秦军旦夕将至,我看不如先行避让,以避秦军锋芒。”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陈胜一个台阶,让他不想战的心理得到了满足。事情明摆着,对面几十万秦军,自己身边满打满算不过几千禁军,又没有以一当百的本事,拿什么与秦军对抗。陈胜看看眼前雕梁画柱的宫室,这才几个月呀,自己就要离开这了,回想称王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陈胜叹了口气,“爱卿的话没有错,既然敌军气势正盛,我们不如咱避其锋芒,待吕臣将军募兵回来,再徐徐图之。”
走的策略既然已经定了,剩下的就是去哪的问题了。庄贾给陈胜出个主意,说咱们可以先行退往城父,那个地方靠近芒砀山,山高林密,一是可以凭险固守,二来山上的树木、巨石可以当滚木擂石,必要时可以迟滞秦军的攻势。
陈胜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当即同意了庄贾的建议,带着他的文武百官逃离了陈县,向城父遁去。
陈胜一走,陈县就是一座空城,章邯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取下了具有象征意义的张楚政权的国都。
章邯进陈县出告示安民,然后将李由请来相见。李由来到章邯军营,立刻向章邯请求进军,他要乘胜追击,誓要杀了陈胜为父亲李斯证实清白。
章邯对李由的心情表示理解,他让李由坐下,然后告诉李由,说现在咱们已经取下陈胜的都城了,张楚政权名义上就算亡了,这份功劳足可以证明丞相与将军您与陈胜没有丝毫的私通谋反的嫌疑,至于陈胜的生死现在反而不重要了。
李由也是一位名将,一旦冷静下来,也意识到章邯说的对。他看看章邯,“将军之言金石也,但不知将军您后续有何打算?”
“现在看来,陈胜已不足惧,虽然他逃往城父,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我担心的是,我们连番进兵追击,已经离开荥阳很远了,现在赵地、魏地也满是贼寇,我听说他们以前还是陈胜的部下,如果他们趁我们远离之际再次进犯荥阳,进而进逼咸阳,我们一来首尾难顾,二来皇帝震怒,恐怕丞相的冤屈就更加无可辩白了。”
李由听到这悚然一惊,他点点头,“将军说的是,我本是三川郡守,皇帝并没有明确下旨让我出兵,现在我兵进百里,朝廷一旦追责,恐怕也是罪过。”
章邯看看李由,“这个将军不用担心,我可以向朝廷奏报,就说是军情需要是我要你这么做的。只是我们对魏、赵两地的贼兵也不可不防,所以我想请将军停止追击,回防驻守,这样你我二人一攻一守,无论贼兵哪一路来,我们都可无忧。”
“好,那我即刻回兵防守荥阳,取陈胜人头之事就拜托将军了。”
章邯轻轻摇头,“你我既然已经兵进百里之遥,再回防荥阳就没有必要了。现在荥阳外围一带的贼兵已经被我们完全肃清,将军您的防线也可以向前提一下,这样对我也有个策应。依我之见,将军可以回防雍丘,倘若魏地、赵地的贼军想要偷袭荥阳,就由将军阻挡即可,到时我在回军,两路夹攻破敌于城下;倘若贼兵来救陈胜,就由我野外歼之,不用劳烦将军您了;倘若贼军不救陈胜,待我杀了此贼,再统兵扫荡魏地、赵地,如此大事济矣。”
李由见章邯运筹帷幄,已有详细计划,当即表示按令而行,第二日就带着他的三万精锐转向雍丘驻防。
陈胜逃到城父,进到城中才稍稍喘息一下,可还未等他屁股坐热呢,手下人来报,说中正朱房,司过胡武二人不见了。陈胜气血上涌,嗓子发咸,就觉心口一热,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他身边的庄贾、博士孔鲋赶忙将其扶住。
陈胜擦擦嘴角的血,“两个忘恩负义的匹夫,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以泄心头之恨。”
庄贾、孔鲋苦劝,陈胜稍稍平息心头怒火,然后吩咐庄贾赶快组织人马守城,多派人到芒砀山中砍伐树木,以备防御。庄贾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陈胜看看孔鲋,“我陈胜一介布衣,大泽乡与吴广起兵,立志诛杀暴秦,不想短短数月就落得兵将皆无的下场。这都没什么,当初我也是一无所有,现在不过又恢复到往日的情形罢了,只是患难见人心,想不到最后跟随我的,竟然是先生您,我陈胜这里谢过了。”
孔鲋见陈胜要给自己施礼,赶忙一把拉住陈胜,他双眼泛红心底泛起一阵酸楚,“陈胜不必多礼,胜败兵家常事,如今吕臣将军募兵未回,只要我们等到吕将军回来,还可以与秦军周旋的。”
陈胜苦笑,“先生不必安慰我了,我陈胜虽然才疏学浅,但眼前的形势还是看得懂的,不要说吕臣募兵未回,就算他回来,一是不可能招募几十万人马,二是以他的本事恐怕也不是秦将章邯的对手。陈胜现在悔恨不已,一是没有听张耳、陈余之言,不该过早称王;二是不应该固步自封,要是我能亲领兵马西征,或许就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