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护送社神自阳城来到阳武,陈平起初觉得陈胜这个人很了不起,且手下也有不少骁勇善战的农家弟子,是一股很强的势力。待到后来陈胜答应与孟无离联手,不想在淮阳界成功偷运黄金后竟不告而别。正是这件事,让陈平对陈胜很不以为然,觉得这个人境界不高,格局不大,通过与项羽、孟无离作对比,陈平心中觉得陈胜日后恐难成大事。其后大泽乡陈胜起义,进而陈县称王,这些消息陈平都听说了,但都是一笑而过,因为他觉得这不过是陈胜暂时的胜利而已。
其后魏国复国,魏咎成为了魏王,陈平听说周市做了魏相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告诉自己的哥哥,说现在咱们魏国已经复国了,我要去帮助魏王做一些事,于是就辞别兄长,跑来见魏咎。
魏咎对陈平倒是很欣赏,只是权力被周市一手掌握,重要的职务都需要经过周市才能通过,他也做不了主,因此只是让陈平做了一个闲职。陈平也没说什么,也没去拜访周市,就这样安心做自己的事。
这一天下人来报,说相国周市登门拜访。陈平听完眼珠一转,隐隐约约已经猜到周市的用意了,当即迎出门外。
周市与陈平客套了几句,然后隐晦地把自己的来意讲了出来。陈平从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听着,但内心实则奔腾起伏,久久难平。自被魏王委任做官后,陈平其实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天下的动静,章邯兵锋直逼陈县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市竟然见死不救,而是领兵去取齐国了。从那一时刻起,陈平已经料定,章邯早晚会领兵犯魏地。果不其然,现在周市一说,与陈平所料的差不多。如果单纯是周市,陈平根本不会理他,在他的心中,周市与陈胜等辈不过是一丘之貉,正因为有陈胜那种自私自利的做法,他的部下才会有样学样,对同僚安危置之不顾。但陈平转念一想,我若不给这周市出主意,凭他的本事,想要对付章邯基本上是痴人说梦,他死了倒没关系,但是我刚刚复国的魏国岂不是又要完了。因此陈平听完周市的话点了点头,“相国为我大魏担忧,陈平很是钦佩,既然事关我魏国生死存亡,陈平敢不尽力。”
周市一听陈平答应想办法,一颗心安稳不少,当即问陈平计将安出。
陈平想了一想,他告诉周市,说章邯自兵出函谷关以来是连战连胜,从未有败绩,这不是他领兵能力有多强,而是与他对敌的人都犯了兵家的忌讳,未能形成合力,以至于让章邯越战越勇。
陈平此语固然刻意贬低了章邯的能耐,其实主要还是挖苦周市眼看周文覆亡,陈胜败逃不肯出兵相助的做法。周市听出了陈平的话外之音,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家,他也不便发作,口中只是道:“先生说的不错,现在想来天下各股反秦势力确实联系的不够,以至于让章邯各个击破,酿成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实在是可惜。”
这周市也够绝的,他不说自己的不对,而是把祸水推给大家。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陈平,见死不救的不单单只有我,那赵王武臣也是这个德性。
陈平装作没听见,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周市,“相国既然深知此点,现在要想保存我们魏国,就必须还要走这条路。”
周市听懂了陈平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的局势同十几年前没什么两样,都是秦强而东方各国弱,要想抗秦,唯有合纵之计。但周市深吸一口气,“先生,非是我不愿合作,只是我担心那赵王武臣不肯呀。武臣这厮现在控制赵国邯郸、常山与代地,又把原来韩国的上党地区握在手中,现在屯兵河内虎视我魏国,他巴不得我被章邯击败,他好渔翁得利,又怎会心甘情愿与我联合呢。”
陈平笑着摇摇头,“非也,我说的不是赵国。诚如相国所言,那赵国武臣对我魏国早就垂涎三尺,他的确不会与我们联合对抗章邯的。”
周市有些迷惑了,他看着陈平,“先生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合纵之策呢。”
“因为我们想要联合的,不是赵国,而是齐国。”@!
“齐国?”周市一听连连摆手,“先生此言差矣,齐国与我魏国刚刚交战,我们是世仇,他又怎会与我们联合呢,不成,不成。”
“相国缪矣。”陈平笑道:“当年七国争雄,哪两个国家之间没有仇恨。三家分晋,魏国先强,恨不得灭掉赵国与韩国,因此才有围困邯郸之举、燕赵之间、燕齐之间哪个不是互相攻伐。秦楚之间、楚魏之间又何尝不是血战累累,但苏秦游说六国君主有合纵之盟约,张仪来往奔波之间,各国与秦有连横之举,不过都是因势利导,根据局势的变化而变化而已,又拿来固定的仇恨呢。”
周市听完陷入沉思,他知道陈平的话有道理,但还是不能相信刚刚打败自己的齐国会不计前嫌与自己结盟。
陈平看出了周市的疑虑,他告诉周市,齐国现在是田儋自立为王,他有两个兄弟,分别是田荣与田横,他们都是明白人,自然会吸取当年齐国灭亡的原因。齐国怎么亡的,不就是秦国东进之时齐国觉得跟自己没关系而袖手旁观吗。韩国亡了,他遣使向秦国贺喜;赵国想与他合纵对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