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回到眙台,见到楚怀王后就把所有的情况对其讲了一遍,重点提到了田假。熊心听闻前线战战事还算顺利先是松了一口气,等到宋义问到田假的时候,熊心又叹了口气,说令尹你回来的正好,我还想问你呢,如今田假确实在我楚国,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呢,你说这事怎么办。
宋义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他告诉熊心,说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理,假若杀了田假,一来田假当齐王时曾经派人与我们楚国修好,现在杀了人家君主于理不合。再者说,我们杀了田假会授人以口实,好像我们楚国怕了田荣一样,这种事也不能做。
熊心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也这么想过。他田荣算什么,要没有我们楚军帮忙,他和他的哥哥田儋一样,在东阿就被章邯给杀了,还轮到他现在跟我指手画脚。他不过是齐国的相国,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岂会应允。
宋义也点头,说您说得对,不过我们不杀田假,就会失去齐国对我们的支持,这样一来我们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敌人,对我们楚国也是不利的。
楚怀王熊心看看宋义,“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当如何?”
宋义笑了,说现在武信君项梁执掌楚国兵权,他最清楚自己的力量,到底需不需要联合齐国共同对付秦军,因此我建议您不妨把田假送到项梁那去,这样一来您就可以让田荣与项梁去交涉,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熊心是个明白人,立刻就明白了宋义的良苦用心。把田假送到项梁那,无论杀与不杀,项梁都会有压力。杀了田假,齐国田荣固然会出兵,但赵国肯定会不满,另外舆论也对项梁不利;不杀田假,项梁就只能单独对付章邯,二人无论谁胜谁败,势力都将大为折损,这对于想自己掌权的熊心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宋义不满项梁架空自己,他当然希望项梁势力衰弱下去。熊心想摆脱项梁傀儡的形象,做一个真正的楚王,他也希望项梁力量薄弱,从这一点上来说,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熊心点点头,认可宋义的建议,让宋义把田假送到项梁那去了。
宋义走后不久,齐国使臣就来了,熊心告诉使者,说我虽为楚王,但已经授权给武信君项梁,让他代我执掌楚国军政大权,目前田假也在那里,如何处置你可以到濮阳去问项梁,他的决定就是我的意见。
毫无疑问,楚怀王熊心这是在推诿扯皮,他把球踢给了项梁。齐国使者也知道楚国的现状,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到濮阳去面见武信君项梁,看看他怎么说。
宋义到濮阳见到项梁,把自己在齐国的事讲了一遍,然后把田荣的条件也告诉项梁,最后说我家怀王遇到这事不敢造次,因此让我把田假送到你这来了,看您如何解决。怀王说了,不管您怎么处理,他都坚定地支持您的决定。
项梁一想,说这田假当初很识时务,他刚继位齐王就派人来,说要与我楚国结为盟好之国,我们当初也答应人家了,现在誓言还在耳边,人家走投无路来投我们,我们又怎忍心把人家一刀给杀了,这也说不过去呀。
宋义狡猾的很,连声附和,说武信君您说的不错,这确实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项梁也没多想,暂且把田假安置在营中。
过了几天,齐国的使者从眙台来了,把田荣的书信也带来了,还是让项梁杀田假,并且答应,只要杀了田假,齐国再无内患,我田荣领倾国之兵助你攻打章邯,一方面是还你的人情,一方面是为我哥哥田儋报仇雪恨。
项梁看完书信笑了,他告诉齐国使者,说你家相国挺有意思,他觉得我杀了田假就是卖他个人情,而他出兵帮我呢,就是还了这个人情。照这么算,那东阿城下我替他击败秦军的人情又怎么算。接着项梁又把几日前对宋义说的话跟齐国使者又讲了一遍,意思就是不能轻易就把田假杀了,从道义上过不去。
这齐国使者想来也是有备而来,他告诉项梁,说手被蝮蛇咬了,就要砍掉手;足被蝮蛇咬了,就要砍掉足。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蛇毒上行就要害及全身。现在田假对楚国来说并不是什么手足骨肉之亲,没有什么理由是不能杀掉的?您最大的敌人是谁,是秦军的章邯,如果您为了田假而失去齐国这样强有力的伙伴,一旦您作战失利,后果孰轻孰重您想过没有。现在天下都在反秦,倘若秦朝因为您再得志于天下的话,那么我们不仅要身受其辱,而且连祖坟恐怕也要被秦军给挖了呢,你好好想想吧。
项梁听完笑了,他问齐国使者,说你滔滔不绝看起来一副很能讲的样子,你是不是出自谡下学宫。这使者一愣,原来他的出身还真是谡下学宫。
项梁也不多说,直接派人把叔孙通给找来了,然后告诉齐国使者,说你跟我们这位先生说一说吧。
叔孙通是儒家大儒,他自称就是“谡下生”,意思就是说自己永远是谡下学宫的学生。当然了,这是叔孙通自谦的说法,实际上在那个时代,他已经是最负盛名的儒家知名人物了。
齐国使者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