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的命令前来调查我是否与陈胜勾结，意图谋反朝廷，至于其它的事情，两位御史也不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

“我父李斯是不是被皇帝下旨处决了。”

项羽叹息一声，当即把自己得到曹咎的报信，带领龙且、季布赶赴咸阳，如何在狱中见到自己的父亲项少龙和五叔荆俊，项少龙又是怎么劝李斯的，李斯又是怎么执迷不悟，寄希望于皇帝胡亥赦免他的事说了一遍。

李由听得目瞪口呆，他声音已经发抖，颤颤巍巍的问项羽后来的经过。项羽又把荆俊告诉他的，李斯全家老少如何被杀，荆俊如何抢夺李斯的尸体，又如何把尸体送到上蔡老家安葬的事也讲了一遍。

李由听完半晌无言，但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项羽看得出来，李由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李由恢复了平静，“二世皇帝继位，先是蒙氏兄弟冤死，接着郡县官吏清洗，然后残杀手足，通过这些事我就知道他的品性残忍，能力远不及公子扶苏。不过我李家受先帝厚恩，不能不以死相报，因此就算皇帝不仁，我们也不能埋怨皇上。”李由看着项羽，“我知道皇帝之所以昏庸不理朝政，一定与赵高对他的蒙蔽有关，我相信我父亲就是被赵高所陷害的。我是帝国军人，为了帝国而战是责无旁贷的义务，不可能回咸阳杀了赵高替我父亲报仇，但我希望少堡主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你的意思是……”

“要么你杀进咸阳，直接灭了秦国；要么你就潜入咸阳，替我杀了赵高为我父亲报仇。”

“那你呢，你又想怎么办？”项羽看着李由疲惫的面容问了一句。

“我是帝国的军人，为帝国战死疆场是我莫大的荣誉。我不能杀皇帝报仇，只有用我的死向皇帝做最后的证明，我李家没有与敌合谋谋反。”李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然后将其交到了项羽的手上，“我李由麾下有兵五万，雍丘带来两万，剩下三万在荥阳。这五万兵马是我的私兵，与大秦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跟我一起去死，现在我把玉佩交给你，他们一见玉佩就如同我亲临，定会跟你走的，你只需要把他们带好就行。”李由说到这又想了一下，“明天刘邦还会攻城，我也会再抵抗一天，到了后天你就可以派人从这个地方上城，到时能一战攻破城池。”

项羽接过玉佩又看看李由，“将军，如今你既已知情，为何不领兵撤出雍丘，去与章邯汇合呢。”

李由抬头望天，天边新月如钩。“我父亲辅佐先帝多年，助先帝扫平六国，一展平生之志。尊帝号、定郡县、修驰道、刻国玺、车同轨、书同文、统一货币与度量衡，陪皇帝巡天下、封禅泰山，让百姓不在担心战争，天下一统的大秦才是我李氏父子的目标，我们自然会全力维护它，至于现在的大秦对我而言又有何用呢。”李由看着项羽，“父亲在世时身受先帝恩宠，我记得那一年他寿辰之日就连公子扶苏都亲来祝贺。后来父亲送扶苏出门曾与我有言，说他担心物忌太盛，自己的下场会很不好，这一点远不如远走塞外的项堡主，现在想来，竟是一语成谶了。”

项羽还想再说几句劝慰的话，但李由摇摇头，示意项羽不要再说了。“李由有死而已，并不足惜，他日疆场对决少堡主不必手下留情，以免落人口实，我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光明磊落，也不希望对少堡主有任何不利的影响，言尽于此，就这样吧。”

项羽知道李由心意已决，他不在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然后将玉佩收在怀中，带着龙且和乌家战士缒城而走。

李由看着项羽的背影消失在城头，又看看满天的星斗，口中喃喃自语，“父亲，儿虽不能亲手为你报仇，但如今已经假手他人，你放心，时日不远，你在黄泉路上必能亲眼看见您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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