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也知道二人总要见面谈一谈,因此他也留了酒量,并借故找个机会先行离席。张耳一看陈余走了也就明白了,他装作劝酒,给各路诸侯又倒了一杯,推脱说要找陈余回来,带着自己身边几名心腹门客来见陈余。
二人见面,张耳也没给陈余什么好脸色,开口就责问陈余为何见死不救。陈余解释说我冤枉呀,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有难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赵王给我旨意,让我由常山返回信都,可我还没等回来呢,秦军大军就到了,你们弃掉邯郸,由信都跑到巨鹿,我领兵也赶了过来,怎么会说我不尽力呢。陈余当下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张耳讲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如何向各国求救,如何协调各诸侯大军,如何与项羽拟定作战计划等等,包括自己多么不容易冒死给巨鹿城中输送粮食,否则你张耳还能坚持九个月之久吗。
对于这些张耳倒是听得进解释,毕竟这些事前后关联性很强,陈余想要说谎也编不出来。但张耳不满意陈余的是,既然你找来各路诸侯大军,你自己手下也有兵马,也知道我在巨鹿城危在旦夕,你为何不主动出击迎击秦军呢,要知道我在城中接连派出好几拨人来见你,就希望你能出兵分担我的压力,可你却迟迟不动,这是为何。
陈余也很委屈,说我怎么迟迟不动兵呢,王离军团来自长城防线,那可是防御匈奴的秦军精锐呀。王离当世名将,又是将门之后,事关赵国的安危我谨慎些难道有错吗。再说了,为了试探秦军的虚实,我不是按照您的意思,给了张黡、陈泽五千兵马,让他们去冲击秦军的防线了吗,哪想到他们全军覆没。
不提张黡、陈泽还好,提到二人张耳火气更大。他质问陈余,说你很有军事能力,难道不知道何时该用兵吗。王离远道而来,对巨鹿地形又不熟悉,那个时候正是你进兵的时机呀,可你按兵不动,非得等到人家王离一切安排布置妥当,你才让张黡、陈泽二人进兵,这不是以卵击石吗。你知道这二人是我的心腹爱将,你还这么做,我看张黡、陈泽二人的死其实就是你害的。
陈余一听也火了,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认为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吗。我实话告诉你,张黡、陈泽二人来到我营中要求进兵,我已经苦苦相劝,是二人听不进我金石良言,非要报答你知遇之恩,以全二人的情谊,我没有办法才给了他们五千士卒,让他们试探秦军虚实,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不想二人全军覆没,这能怪我吗。
张耳不听陈余的解释,坚持认为就是陈余借秦军之刀故意害死了张黡与陈泽。陈余也怒了,秦军刚到巨鹿,我也刚到巨鹿,未知敌军虚实情况下我不敢冒进,你说我见死不救。我有了破敌计划,你让张黡与陈泽到我营中强令我进军,结果二人战死你说我故意害他们,我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年纪比我大,我视你如父,想不到你对我怨恨竟是如此之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让赵歇故意在我征讨常山时封赏重臣,有意将我遗漏,其实还不是你想要抛开与我,独揽赵国大权吗。陈余说着随手就把将军印信解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告诉张耳,难道以为我舍不得放弃这将军的职位吗,我现在就放在这里成全你,,也算是报答你当初邯郸兵变时曾经救过我的恩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余说自己酒喝多了内急,站起身来到后面方便去了。张耳没想到陈余发这么大火,一时之间感到惊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此时他身后的门客贯高开口劝张耳,说君上,我听说上天赐予你的若不去接受反而会遭到祸殃,现在陈余将军主动把印信还给您,您若不接受就是违背天意。巨鹿一战陈余功劳很大,各路诸侯大军都对陈余赞誉有加,您若不趁此时机制衡与他,等到他大权在握,恐怕就对您不利了。
张耳内心其实也想接受印信,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好,如今听贯高一讲,心想反正陈余也记恨与我了,莫不如顺水推舟,夺了陈余的兵权。于是张耳就取过陈余印信,出了大帐接收了他的部下。
交出印信其实并不是陈余的本意,他这么做其实是想来一个以退为进,可等他回来发现张耳毫不客气,丝毫不念及二人往日的交情,心中亦是大怒。好你个张耳,为了权势今日你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什么刎颈之交,在利益面前都是狗屁。陈余当即大步出帐,对他的部下说明情况,登时有几百名亲信部下愿意跟随陈余。陈余怨恨张耳,当即不辞而别,私下带着亲信几百人到黄河边的湖泽中打鱼捕猎去了,多年好友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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