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没有作声,心中也在思索司马欣的来意。章邯是二世皇帝胡亥的近臣,是九卿之一的少府,赵高对其还是很熟悉的。秦二世元年七月,陈胜起事,到了九月,陈胜就派遣部将周文攻破函谷关,一直打到了距离咸阳仅百里的戏水,兵马不下百万。那个时候是李斯当政,他举荐章邯为将,十日之内将骊山刑徒组织起来,形成一支三十万人的大军,一举将周文赶出函谷关,最终在渑池杀了周文。其后章邯乘胜进军,剿灭陈胜,到了秦二世二年七月,右丞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自杀,左丞相李斯被下狱俱五刑,赵高开始独揽大权,此时的章邯刚杀死齐王田儋、魏王魏咎等,开始围攻田荣于东阿,而后败于前来救援的楚国项梁,引秦军退守濮阳。这个时候的赵高刚刚独揽大权,也想在皇帝面前证明自己的执政能力,因此对待战事还是较为积极的,他迅速动员关中全部力量支援章邯,助章邯反败为胜杀死项梁。定陶大捷后,基于对章邯能力的信任与了解,赵高满以为章邯这次一定可以荡平贼寇,在边关大将王离领兵南返的情况下,赵高选择了章邯为主将,这其中饱含了对章邯军事才能的信任和依赖,是将大秦帝国最后的希望全部交予了章邯,这从章邯可以“令”王离围巨鹿就能够看出来。
赵高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注居然押错了,章邯在巨鹿遇到了他最大的克星项羽,并且从看似毫无破绽的防御体系中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就是军粮的运输问题,以至于非但王离军团全军覆没,章邯自己也退到棘原防御,并且在退却的过程中数度与项羽交锋,都败退回来。赵高深恨者就是项少龙,得知楚军主将是项羽,他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咬上项羽几口解恨。从内心来说,赵高还是愿意帮助章邯的,不过此时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关中的确已经无兵可用。同样是负责国家大计的丞相,赵高在能力上相比李斯确实差了许多,李斯的用兵之道是添油式增兵,根据需要增派兵马,并时刻有预备队在做准备。赵高的做法是“悉起兵”,就是一次性就把所有军队都派了出去。在取胜的情况下,两者的做法很难说谁优谁劣,可一旦战事不利,赵高做法的弊端便暴露出来,由于没有保留足够的战略预备队,他几乎丧失了后续的回旋余地,这就为后面棘原之战、蓝田之战的失利埋下了伏笔。
赵高上本处死杨熊,但刘邦的军队还在洛阳一线盘踞,赵高收到了赵贲的告急文书,也知道一但赵贲顶不住,刘邦就会兵进函谷关,所以他发动关中最后的力量,组织起一支五万人的军队,投入到函谷关、武关一线。
现在司马欣回来了,他要做什么呢,为何回到咸阳先去秘密私会公子子婴呢。现在满朝公卿虽不能说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至少表面上这些人都唯自己马首是瞻。皇帝胡亥被自己迁往望夷宫,能够有机会见到胡亥的只有子婴一个人了,难道司马欣知道皇帝不在咸阳,他是想通过子婴的门路见到皇帝吗?
杨熊的事给赵高提了醒,他知道朝中文武有很多还是希望皇帝亲政的,一旦他们通过司马欣回朝这件事再度聚集起来,说不定胡亥会成功翻身。不行,不管司马欣回来做什么,我都不能让他见到皇帝。赵高打定主意,吩咐阎乐继续派人盯着司马欣,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倘若其真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反倒为自己对付章邯提供了口实。*&)
阎乐躬身受命,他刚想告辞出去,门外有人禀报,说长史司马欣由关东前线返回,现在府门外等候,求见丞相赵高,有军情禀告。
赵高冷笑,这司马欣很乖巧,他这是先礼后兵,先走正常程序,以此试探我的反应。赵高说了一个请字,让阎乐走侧门先回避,然后自己亲自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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