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听说了章邯与项羽会盟的事。胡亥已经二十四岁了,自然知道章邯的行动意味着什么。章邯大军是大秦在函谷关外的最后一支武装力量,其余的军队都是防御为主的,而今章邯与项羽会盟,大秦覆灭岂不是危在旦夕。
再次拿起司马欣留下来的竹简,看着上面情真意切的话语,胡亥知道司马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章邯非是不战,实在是力有不逮,倘若能够在调拨兵马予以支持,定陶大捷一幕不是不可能发生。
胡亥私下派人查访,这才知道司马欣来到咸阳后先见了赵高,在司马门前苦候三日而不得见,私下到望夷宫来,又遭到赵高派人追杀,不得已闯关而出,如今已经回棘原大营了。
胡亥拍案大怒,“竖子误国。”他气哼哼地回到内殿,身边只有一名宫人跟随。胡亥气愤难平,他揪住这名宫人的衣衫大声质问,“是不是你们都知道我大秦已经风雨飘摇,唯独瞒哄朕一人,而今天下变成这样,我如何对得起先帝,为什么你们不早告诉我真相,为什么。”
这宫人落泪了,他用衣襟拭拭眼角的泪痕,“陛下,非是我等不愿意告诉陛下真相,是赵高专权后,陛下您已经失去对朝政的控制,就算告诉您又当如何呢。我曾经侍奉过先帝,事到如今也不惧一死,我就对您说实话吧,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正是因为平时不敢说话的缘故呀,否则早就见先帝去了。”
胡亥颓然坐到地上,“赵高非治国能臣,他用花言巧语搪塞与我,以致大秦有今日之祸。”
这宫人叹口气,“我就是宫中一下人,可就连我都知道,治国能臣非李斯丞相莫属,其余人等皆是庸才。陛下听信赵高谗言杀李丞相,今日看来就是亡国先兆。”
胡亥浑身一颤,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祸事非赵高一人所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蒙氏兄弟的惨死,想起了自己那些兄弟姐妹的无辜,想起了将军冯劫、右丞相冯去疾不屈的自尽,想起了李斯在咸阳城外的黄犬之叹。胡亥喃喃自语,“原来朕不是个明君,想不到大秦居然会亡在我的手上,看来今日结局,朕是咎由自取。”
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那里垂头丧气。突然,他双睛一亮,“章邯虽然倒戈,但我大秦还有‘四塞之地’,只要能守住函谷关和武关,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昔日六国合纵,我大秦有多次败绩,但只要守住关口,总还能维系局面,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宫人苦笑,“陛下,事到如今您还被蒙在鼓里,我们那还有关隘可守,就在前几日,武关已经被刘邦给攻克了。”
“什么,武关已经失守。”胡亥这下子可真急了。武关一丢,那就意味着咸阳已经无险可守,倘若贼兵杀到,我上哪再找一个章邯出来。
胡亥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来回踱了几步,想要找公子子婴商量商量,可随即想到自己已经被赵高软禁,现在又不是什么祭日,自己根本就见不到任何大臣。可如果不见人,自己胸中那腔怒火真的气愤填膺,根本控制不住。此时他头脑发热,已经不能仔细周全地考虑了,就想找个出口发泄一下,当即将那位卫令仆射找了进来。
在望夷宫中,这名卫令仆射算是第二个对胡亥效忠的人了。胡亥告诉他,你即刻到丞相府邸传我口谕去质问赵高,就问他平日里不是总说关东盗贼不成气候吗,怎么我大秦今天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是如果治理国家的。
卫令仆射受命,离开望夷宫到了赵高府邸,刚巧碰到赵高与赵成和阎乐商议刘邦书信的事呢。听完使者的质问赵高大惊,这分明是皇帝开始对自己怀疑与不满,倘若其真的动怒,一心想要亲政,自己还真不好办。赵高赶忙跪倒,他倒不是跪使者,而是跪皇帝,尽管皇帝不在,但使者毫无疑问就代表皇帝。@&@!
赵高施礼,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对关东盗贼一事也是夙夜不寐,本想继续发兵增援章邯,不想他竟与反贼勾结,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还望上差回复陛下。
送走卫令仆射,赵高眉头深锁,他看看弟弟赵成和女婿阎乐,说现在大秦大厦将倾,皇帝今日一反常态,竟派人质问与我,看来是要我背这个黑锅,倘若他把一切罪责都丢给我,恐怕我们祸事将近。
阎乐看着赵高,“岳丈,事危矣,到了今日这般田地,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呀。”
赵高点头,“皇上不听劝谏,如今事态危急,我们也管不了许多了,既然刘邦有言在先,我们在关中割地封王也是不错的选择。一不做,二不休,阎乐,你速去召集甲士,听我吩咐。”
阎乐应了一声,当即跑出厅堂,自去准备。*&)
赵成有些犹豫,“大哥,刘邦其人可信吗,万一他到时候爽约反悔,我们又当如何?”
“你担心的我也有考虑,商洛通道狭窄难行,刘邦刚破武关,一时之间也到不了这里,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准备。这样,你将中尉军全部调出,让他们驻守峣关,倘若刘邦真的反悔,只要守住峣关,他们就到不了咸阳。”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