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子婴扭头看去,见说话之人是自己的门客韩谈,不由得心中大喜。他一把抓住韩谈的手,低低的声音问道:“可曾见过章邯将军。”
韩谈也不说话,拉着子婴来到一扇屏风前,然后将屏风拉开,里面现出三个身形,为首一人躬身施礼,“章邯见过公子。”
子婴定睛望去,这人确是章邯,他舍韩谈又拉住章邯的手,未等开口眼泪先留了下来。
章邯看着子婴,“公子不必如此悲伤。”
子婴摇摇头,接着长叹一声,“章邯将军,你们来晚了。”
章邯心中一凛,他看着公子子婴,等着他说下文。子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强压哽咽之声,“就在昨晚,贼子赵高让其弟赵成,女婿阎乐领甲士到望夷宫,逼迫皇帝自尽了。”
章邯闻听此言倒退两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口中喃喃自语,“想不到赵高竟敢做出弑君之事。”非但章邯吃惊,就连韩谈以及章邯身边的那两个人也都吃惊不小。
章邯身边的这两个人威风凛凛,英气逼人,子婴看出来这二人非等闲之辈,他目光转向韩谈。韩谈会意,赶忙开口,“公子,这两位是与章邯将军一起来的,这位是魏国龙且,这位是楚国季布。”
这回轮到子婴吃惊了,他知道这二人的身份,心说他们不是项羽的手下吗。我听说先帝当年曾经请乌家堡项少龙出兵,帮他平定闽越,结果项少龙根本未出手,只是让项羽出兵,听说就是带着这二人,仅凭几组乌家战士就平定了闽越,还杀了百越军事首领译吁宋,并枭其首级送给了嬴政。当时嬴政正在泰山封禅,得报大喜,把它看做上天赐给自己的福瑞。后来项羽起兵江东,这二人跟随一同起兵,怎么今天跟章邯搅到一处了。
子婴看看章邯,又看看龙且和季布,一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流言竟然是真的,章邯果真与项羽会盟,二十万秦军精锐倒戈相向了。
章邯看出了子婴的失望,他深施一礼,“公子,非是章邯不战,当日我派长史司马欣来咸阳,就是为了……”
子婴摆摆手,颓然坐到椅中,“不要再说了,司马欣的事我知道,他当初来咸阳就是先找的我,都是赵高误国,让将军陷入胜不能回,败亦身死的两难境地,我知道你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怪你。”
章邯感动了,“多谢公子成全。”由于龙且和季布在场,有些话章邯没法说,只是他心里暗想,如果当初是扶苏继位,这些事自然不可能发生,就算是这位公子子婴继位,大秦的命运相信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子婴总不能当着龙且和季布的面劝章邯,说你再回来吧,我们再召集兵马与贼寇死战,这话也说不出口呀。子婴只能问章邯,说你们怎么回来了呢。
章邯就把司马欣从咸阳回去的经过,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给子婴讲了一遍,最后说到韩谈到军中让自己回咸阳清君侧的事。
子婴点点头,说我听说赵高与乌家堡之间有血海深仇,不管怎么样,现在我大秦和项羽之间还是敌对状态,项羽能抛开恩怨,让龙且和季布二位协助章邯清君侧,我还是很感激的。以后怎么样我不管,至少现在我们都是并肩战斗的朋友。
龙且和季布点点头,说一切根源都是赵高搞的鬼,他是罪魁祸首,而今又犯下弑君的罪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
章邯问子婴,说赵高怎么会起杀心,竟敢谋害皇帝呢。
子婴就把刘邦打破武关,派宁昌到咸阳秘密联系赵高,进而想与其平分关中的事说了一遍。章邯一听很是恼怒,说刘邦这么做毫无疑问是在离间我大秦君臣,就算赵高现在真的杀了皇帝,他也不会兑现他的承诺,只需把赵高罪行昭告天下,关中百姓谁肯支持赵高呢,想不到赵高竟愚蠢至极。
子婴摇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于是又把赵高在朝堂之上的话说了一遍,说赵高早就存下狼子野心,刘邦的承诺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就算没有刘邦的引诱,赵高恐怕也会这么做。
章邯叹了口气,说皇帝毕竟年轻,他是赵高的弟子,最初被赵高蒙蔽,没有发觉赵高的野心,后来意识到此贼惑乱朝纲,想要有所作为又不懂隐忍,以至于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实在是可惜了。
子婴让几人落座,然后让韩谈端来几杯茶,他问章邯,说赵高此贼分明就是想自己称王,只是他看朝中群臣没有支持他的,因此才改口让我做秦王。我想就算我继位,朝政也一定会是赵高把持,等到局势稳定了,他也会像杀皇帝一样把我除去,到最后还是他自己称王,我们有什么办法除去此贼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章邯虽说是带人回来的,但毕竟只有三百,就算龙且、季布以及那十组乌家战士可以以一当十,但也不能冒然冲进相府,那样一来非但不能杀了赵高,反而容易祸及自身。
龙且和季布不懂秦宫中的规矩,因此对如何接近赵高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子婴和章邯倒是皱眉苦思,但是二人身在局中,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几人正在烦恼之中,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