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司马迁在他的巨著《史记》中为我们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幅鸿门宴的场景,其画面波澜壮阔,云谲波诡。从范增举玉诀,到项庄舞剑,再到樊哙进帐,其人物形象生动鲜明,性格特征刻画的简直是呼之欲出,剧情也跌宕起伏,让人拍案叫绝。这个剧情看起来毫无破绽,但仔细推敲我们却发现这些场景几乎都不能成立,可以认为这是司马迁老先生杜撰的。
项羽让项伯给刘邦过话不假,但他是联军主将,其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联军的意志,因此他是不可能单独与刘邦见面的。特别是在即将分封天下的时候,各路诸侯都眼巴巴地看着项羽的一举一动,为了避嫌,项羽也不会这么做。
章邯与项羽有血海深仇,项羽为了大局都可以放弃报仇,何况刘邦与项羽之间还远远没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项羽绝不会乱来。要知道项羽的行动是他的军事集团经过商议后决定的结果,既然形势已经不允许项羽杀刘邦,他又怎么可能临时改变计划呢。范增不过是项羽军事集团中的一位谋士,就算他与项庄私人关系很好,在未得项羽将令之前,项庄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范增根本就没有调动项庄的权力,因此范增举玉诀,乃至于让项庄舞剑都是不可能的。
最后说樊哙进帐,当各路诸侯讨论天下大事的时候,中军大帐其实就是一个军事禁区,大帐外不可能没有甲士防范,也不可能没有大将巡查,没有将令私自进入者绝对是格杀勿论。樊哙是刘邦军中大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军事禁忌,更何况这是项羽的主场,桓楚、钟离昧、虞子期、龙且和季布这些人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一定是分头把守。这几个人的武功至少不在樊哙之下,樊哙凭一己之力能够轻松闯进大帐吗。答案是不言自明的,所谓的鸿门宴上的一切事都是子虚乌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樊哙在历史上确实是陪同刘邦参加了鸿门宴。
刘邦是个利己的人,这从他好几次为了躲避追兵,忍心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从车上退下来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所以我们说,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绝对安全,刘邦是宁可与项羽开战,也绝不敢以身赴宴的。既然是安全的,何来鸿门宴上的刀光剑影,明争暗斗。
刘邦的底气来自于张良事先的铺垫,以及自己与张耳间的同盟,有了这样的自信,刘邦才带着张良、樊哙、纪信、靳强,以及几十名骑兵从灞上来到了鸿门。请注意,在刘邦军中靳强与纪信都不是最能打的,最能打的曹无伤、灌婴、夏侯婴等几个人是没有跟随刘邦来的,这从侧面也能证明,刘邦当时自认为赴宴是绝对安全的。
既然鸿门宴没有发生那些后人耳熟能详,进而津津乐道的事情,那么司马迁为何又在《史记》中如此记载呢,这与一个人有关,他就是樊哙的孙子——樊他广。
司马迁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有自己的社会关系与人情交往,而这个樊他广恰恰就是司马迁的一位好朋友。在《史记?樊郦滕灌列传》中,司马迁曾说:“余与他广通,为言高祖功臣之兴时,若此云。”什么意思?“余”是我的意思,“他广”指的是樊他广,而“通”就是在一起的意思。两个男人怎么样能在一起,自然是好朋友,因此这句话就是说,我和樊他广是好朋友,他和我聊天时谈到了高祖功臣兴起时的事迹,其中他的祖父樊哙就是我所记述的那样。
看到了吗,司马迁关于鸿门宴这段是听他的好朋友樊他广这么讲的,司马迁觉得樊他广是樊哙的孙子,应该知道家里的事,所以他也就信了。但前面我们分析过,樊哙没有机会发生进帐救刘邦的事,而司马迁又是这么写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示樊他广在为他的爷爷樊哙吹牛。
樊他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提到这个,我们就不得不详细介绍一下樊哙的舞阳武侯,也只有如此,才能了解樊他广这个人,进而窥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樊哙因功后来被刘邦封为舞阳武侯,其封邑位于今天的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西北。舞阳是地名,武侯指的是樊哙死后,考虑他的战功给他的谥号。刘邦很大方,封侯是不单单给荣誉称号,而且还给实际好处,所谓封邑就是这块地方归你管,所产的一切都归你个人所有,不用上交中央政府。樊哙死后,他的儿子樊伉成为第二代舞阳侯,因为母亲是吕后的妹妹吕媭,在“汉平诸吕之乱”中受到牵连,被周勃等人给联手杀了。到了公元前179年,也就是汉文帝继位,樊哙的另一个庶出的儿子樊市人又被封为舞阳侯,二十九年后死了,谥号“荒”。“荒”是个恶谥,看来樊市人不是个好东西,而樊他广就是樊市人的儿子,他继承了爵位,成为第三代舞阳侯。六年后,樊他广手下有个舍人得罪了樊他广,他担心樊他广会杀他,于是抢先上书举报,内容就是第二代舞阳侯樊市人有病,根本不能生育,于是就让他的夫人与他的弟弟乱伦,进而生了樊他广。也就是说樊他广实际上不是樊市人的儿子。既然不是了,那就没有资格继承爵位。这件事很大,关系到权贵阶层的威严与面子,于是当时的皇帝汉景帝把此事交给有关部门审理。等到一调查,结论还是举报属实,这就没办法了,樊他广因此被免去爵位,舞阳侯的称号也随之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