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天气,即便盛夏,一挨太阳下山,气温随即下降,到了晚上更是寒意阵阵。
秋子转到前面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湖的对岸,朦胧的山影里有车灯在半山盘旋着下降。“你说那车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吖?他们又会去到哪里?”秋子问。
“谁知道呢……就像他们不知道我们正望着他们一样。”我说,“唉,人生也真是奇妙,有时候彼此间似存在某种联系,其实根本就毫不相干的——你就是你,我就说我了……”我接着说。这时候坡上的汽车似转进了一个山坳,山影也立即恢复了原来完整的黑暗。我转头望了她一眼。
“阿蛮,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和现在一样好吗。”秋子望着远山问。
“你说喃?”我淡淡地回到。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彼岸终归是彼岸。隔了一条河,什么都会不一样了的。”我望着转出山坳重新在山影里移动起来的灯影。
“咱们还是不说这些了好吗……其实我也好难过的……”秋子声音有些哽咽。
“嗯……”答应着情不自禁抬手抚\摸起她的头发来,秋子温顺的把头靠了过来。
“净生那天找你难道就只问这件事吗?”望着远方,我抚摸着秋子柔滑的长发。
“嗯。阿蛮:你说净生老问这些个干什么?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何况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家里是不是出了啥事情?那么漂亮一个老婆,还有那些个孩子……”
“他家会出啥事情。都是他自己瞎折腾罢了!好好一个家还不知足。”想着是他带去了那个男人,心里忿忿,“哎!是了——秋子,我问你:那个男人是跳大神的巫师吖、还是半仙一类的什么哦?”心里突起一股想搞恶作剧的心理,我故着惊奇扭头望着她。
“你说谁?谁是巫师?”秋子疑惑看着我。
“就是和你对上眼的那个家伙啊。”
“你才是巫师呢!人家长得可帅了!”秋子抬起头来抡拳给了我一下。
“都二十世纪了好不好?巫师一样可以长得年轻帅气啊。这叫与时俱进呵呵。”我说,“好了秋子,你说他不是巫师,那净生带上他一起去干嘛?哎呀,哈哈秋子——他会不会是哪个庙子里头跑出来的和尚哦?这下我知道了——净生是特意带上他辟邪的!哈哈,我说秋子:你不会是喜欢上一个出家人了吧哈哈。”怨气终于化为了恶作剧。我哈哈大笑起来。
“你才是和尚呢!人家可有一头好长的头发,可漂亮啦!哼,哪像你——一年四季亮着个光头!”秋子斜了我一眼。
“你说他是‘长头发’?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他!秋子,他是不是那个在夜总会和酒吧里卖唱的新疆人?”我转过身看来着秋子的眼。
“是啊!原来你也认识他?”秋子惊奇的问,“你才是卖唱的呢!人家家境很好的。出来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她紧跟着辩护道。秋子小姐已经开始护犊子了。
“嘿嘿,谁又会认识他了!不过——奇怪呢……你说,净生找你叫上这个公子哥一起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他两个后来倒都说是顺便搭车,但我觉得不像。”秋子皱着眉头说,“——你才是公子哥儿呢!”秋子不忘马上反击我,“净生到底是出啥事情了嘛?你两那么要好的朋友。你就不可以告诉我吗阿蛮?”秋子望着我。
是不想再隐瞒了——谁叫你净生带外人抢夺朋友的女朋友呢!这样一想,也不管能不能说、不管逻辑上成不成立,我一股脑一五一十、添油加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向秋子和盘托了出来:什么净生看上了一具来路不明的女尸;什么为此还差点和警察发生冲突;什么有恋物癖——居然把女人的裹尸布偷偷揣在怀里;什么老婆娃儿也不要了,一天到晚到处寻那女尸,最后却是跑上庐山挖了人家的坟墓盗取了别人的骨灰盒……我连比带划,绘声绘色:“他竟然还把骨灰盒给我看了!”最后我这样补充道。讲完后我还假意叮嘱秋子可不得把这样的丑事告诉了别的什么人。秋子只听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最后诺诺连连,点头不止。
“哪——那我说阿蛮:四袁公路晚上真的会是那个样子?”好一会秋子才缓过神来,她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问。
“怎么可能!谁知道净生说的是真话假话?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乱坟岗哪来房子嘛?还什么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了——分明都是胡说八道嘛!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想起净生带那个男人去见秋子,一肚子气没处撒。
“但如果晚上真是那样的呢?喂阿蛮,咱们一会去那边看看咋样?四袁公路那边!嘻嘻。”秋子突然跳起来抓住我叫道。
“你疯咯?不去!”我一把丢开了她。
“哦哟!是不是害怕了嘛阿蛮?这你可就没有人家净生勇敢了哦嘿嘿。”
“哼!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了?你两个都是神经病!不去不去不去!”像和谁赌气,我转身往小桌走去,秋子死皮赖脸拽着我衣服跟了过来。
桌上的菜早凉透,黑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