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去当皇帝！”净生竟是少有的执拗起来。

“这不还是被命运给硬生生推上去了吗？谁又真正想当了！让我看啊：其实这个朱厚照根本就不想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皇帝老儿！”

“你就知道？”净生望了我一眼，“不过，这个刚刚好又说到‘命运’上来了！是了——是什么把他们推到了皇帝的位置上？——命运？真的是‘命运’？”净生看着我。

“谁知道呢！人家大部分皇帝小儿的爸爸妈妈不都是老皇儿和老皇妃吗？就这点来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像你我就出生在寻常百姓家里一样。”我说。

“嗯……”净生沉思片刻，“其实这不就是‘命运’了吗？你将出生在什么地方、又成长在怎样的环境？而这些东西却又是确确实实的影响了我们的一生！”净生说。

“嗯。龙生龙、凤生凤。其实，想来一些事情是命里早就注定了的。回想起来，我们似乎是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我望了他一眼，“似乎——似乎我们的出生已经决定了一些什么……”思绪回到出生的那个小山村。

“其实还可以上溯的！”净生停顿了一下，“阿蛮，你不觉得那些‘基因链’很奇妙也很可疑？”他看着我。

“——可疑？我以前也怀疑过什么，但现在只是觉得它们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你没有想过是谁在我们身体里‘种下’了那些基因链？其实很多东西在我们‘产生’的那一瞬间已经决定了——我认为。”

“你意思是基因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我倒认为未必全部……基因的缺陷是会造成某些疾病的发生，但我觉得，它们似乎还不应该被上升到‘决定性’的范畴吧？”我有些不太自信，我望着他：是啊——基因到底是什么？我想。

“未必不是！我觉得除了你说的那些显而易见的缺陷以外，里面应该还埋藏着更深层次的、更重要的什么的……”

“什么？你想说什么？”我问。

“这个——我现下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话说到一半，净生起身去了卫生间。

见他离去，我也起了‘走动走动’的心，我站起来转到了酒吧的外边。屋外面很热，乱哄哄的嘈杂喧闹。点上一支烟走到一颗小叶榕树下：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清洁工正好打扫到我脚下，她面无表情抬头望了我一眼。我就想：“此时我在里面乘凉喝咖啡，而她却在烈日下打扫着肮脏的街道。她现在正想着什么？可也是像我一样在想：这人现在在想什么？”嘴里叼着烟，望着她挥汗如雨干瘦的身躯，我想象着她的身后会是怎样的生活。“是什么赋予给了我们各自的角＼色？如果我和她此时互换角＼色——那会怎样？那个时候我又会怎么想……”想着这儿我招呼了她一声。

“喂，这位大姐：怎么这个时候还上班？这样不是很危险吗？”我友好的看着她说。她停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把破旧的草帽往上推了推。“下辈子你来扫地，我站到树阴下乘凉。”她似笑非笑，答非所问丢过来一句话。

“你说什么？”不得要领，我追问道。

“我说：下辈子你来扫地，我到树阴下乘凉。”她平静的望着我把话说完，然后低下头把一个纸团扫进了簸箕里。

“这个——可以吖。”猝不及防，我不假思索回答到，“但我不相信会有下辈子怎么办？”我望着她，“——你相信吗？”

“我相信。”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也是不假思索回答到。

“哦……”我想象着她相信有来世、而我不相信有来世的情形……这时候净生推门出来叫我，我把烟头扔进女人的簸箕里转身回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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