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等它过去了吧……”回忆完往事我叹道，“其实——其实说一点也不会悔吧……那是我嘴硬。呵呵。”我笑了一下，“但我后悔的不是杀他，我后悔让他死得太过便宜了，我后悔当时自己如果再能够理智一点的话，如果那样，就可以通过‘正常程序’解决问题了……那样或许李君就会得到昭雪、挽回她看得比生命还珍贵的名誉清白……”我说，“你说得对，这人本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应该被枪毙！”

“嗯……”小伙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这事困扰你太久了，而且……其实你当时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毕竟换成谁管不住也会那样……”他看着我，“——我希望你能够从这件事里真正走出来……”他说。

“也无所谓走不走出来，”我说，“时间其实就是一把刮骨刀。”我望着从谷底升起的一团薄雾，“何况那时候还真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感情。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花在怎样离开大山、怎样离开那个既爱又恨的夹皮沟了。呵呵。”我苦笑一下。

“这个可以理解……”小伙仰头望着那团已经升腾上去的薄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和内疚了。你没有做错什么。毕竟喜欢一个人是她自己的事情……再说了，该做的你也已经替她做了……”他转头望着我，“而且——而且李君也说了，她说她不怪你，说你是一个敢作敢为、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她说她没有喜欢错你……”

“你有见过她？”心里一阵紧张和惊喜，“——什么时候？”我看着他。

“好几次呢，”他说，“前不久还见着了的。”小伙笑了起来。

“真的啊？”忍不住感叹道，“——是在哪里？”我问。

“在‘驿堡’，”男子说，“我在那儿遇见她的。”

“你们去那儿干啥？”我说，“为什么‘我们’都会常常去到那里——那儿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我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呵呵。”他笑了笑，“那里具体是什么地方，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想，应该是你‘记忆的’的一部分什么吧？我不知道！”

“记忆的一部分？”

“嗯。我也是猜测。”他笑了一下。

“那——”我想了想，“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吗？你和李君。”我继续看着他。

“当然是聊你！”男子说，“几乎每次见面都是聊你。呵呵。”他笑了笑。

“为什么这样？”

“你说为什么？”他反问一句，“一个是‘至死’还爱着你的女人，一个是你的影子，你说我们还能够聊什么？”男子说着丢了丢长发。

“呃——”我想反驳什么，但一时半会却找不到理由。

“她还一直爱着你的……”影子（他自称的）说，“这也是她一直都对你那么好的原因。即便是死了以后……”

“即便是死了以后……”我喃喃地念叨道着这句话，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是啊！即便是已经不再在这个世界里了。”他坚定而略带嘲弄的口气。

“唉——”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了吧……”我说。

“嗯。”男子点了点头。谈话陷入短暂沉默，我和他一起望着刚刚升起的另一团白色浓雾。

“我有点好奇——”沉默一会儿后我说。

“什么？”他仍旧木木地望着前方。

“如果——如果你真是你说的什么影子……”我停顿了一下，“那——那我们可否‘重新’重合——有没有这种可能？”我小心翼翼问到，我在寻找“合适”的字眼，“当然，我只是随便问问！呵呵。”我说。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太过优秀孤傲了，我怕自己任何不妥当的言语行为亵渎到了他。

“这个倒是不可能了……”他说，“我们分别的太久了，已经不可能再‘完整的重合’。”他说，“现在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已经是‘相对’独立的个体……从某方面来讲。”他笑了一下。

“这样啊……”我思忖了一下“——其实这样蛮好！”我笑着说，突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嗯。”他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笑了一下。

“现在李君可好？上次你见到她的时候。”我看着他。

“还是那样吧……说不上好不好……”他说，“自从逃出‘牢笼’，她没有一时一刻不是在躲避和流亡……”

“嗯——”我沉思了一下，“她曾经给我留过一封信，说自己被囚禁在一个幽深黑暗的地方，她渴望阳光……”我回忆着那封让我刻骨铭心的信笺文字，“可那些追着她不放的人——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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