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在叔叔面前这样乱讲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净生老婆在楼上说道。话音落下一会儿，她终于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我和她女儿一起仰头望着立在二楼客厅的她。

“嫂子，”我唤了一声，“呵呵，她那样说只是担心她爸爸罢了。毕竟是小孩子嘛。”怕她怪罪女儿，我笑着说，说完看着小孩：净生女儿却是一副“我就是故意要讲给你听”的样子。她正噘着嘴嘟囔什么。

“你不必解释。”女人边笑边顺着楼梯走了下来，“刚才你们的讲话，我都听见了。”她说着坐到我们对面，“唉，阿蛮兄弟——”她叹口气无奈地望看净生的脸，“谢谢你了哈！”我道谢道，“其实吖，现在也‘唯有你’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了哦，连我都不如你……”说完她苦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呵，嫂子怎能这样讲！”怕她又误会我什么，我连忙说，“净生能够回来，这不都是嫂子你一个人努力的结果吗？”我望了小女孩一眼，“——换着谁也做不到的！呵呵。”我笑了一下。

“唉——”女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兄弟你能知道这个就好！”她说，“我就怕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吖反而还是被人误解……”女人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但我知道她这话不是讲给自己女儿听的。

“怎么会！”我说，“嫂子说笑了。呵呵……”我笑了一下。

接下来是一段短暂的沉默，我们一起望着木木然像石头一般沉默着的净生——他娃仍旧一副天塌下来都与自己无干的表情。“你家伙不会是装的吧？”有一会儿我想，“你倒是潇洒了。可你看看——”望着他的样子，再望望他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我突然有点来气，我很想马上站起来狠狠给他一大耳刮子，“还别说！或许这一巴掌下去就把他给打醒了喃？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按着自己的思路胡思乱想了一阵。我想，如果此时不是有她俩在身边的话，或许我就真的一嘴巴扇过去了，而且是狠狠地。

“净生像这样，到底有多久了？”又沉默了一会我望着女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问他们也不说。”女人说，“其实我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他‘有问题’了的——他们那个时候才告诉我。”她用一种极复杂的眼神望着净生说，“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也没有告诉我……”说完她转过头来望着我，“嗯——”她想了一下，“此事没有事先告诉你，是因为那时我也不敢肯定什么，所以……呵呵，还请你原谅。”女人解释道。

“理解理解！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的！”我赶紧说。

“嗯——”女人不置可否笑了笑，“可你看看呀，这孩子一样不理解我，一天到晚就怕我对她爸爸不好了。呵呵。”她用爱怜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说。

“呵呵，小孩子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哎，嫂子——”我看着她想转移话题。

“嗯？”

“你说净生会不会是脑外损伤？他们会不会在里面……”我望了一眼她女儿，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我先前也是怀疑了的，但好像不是……”

“怎么讲？”

“我先后找过好几位专家。骨科、脑外科还有精神科的，他们都说他‘其实很正常’，其实没有什么的……”

“很正常？没有什么？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没有看见他这个样子吗？”我有点惊讶也有点气愤。

“是啊，其实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有问题的，但就是苦于找不到原因吖！这有什么办法……”女人苦笑了一下。

“喔——”听女人如此说，我忍不住转头望向净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我蹙眉说道。

“唉，是啊……”女人叹了口气，“现在反正也是这样子了，我准备想想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呗。呵呵。”女人笑了笑说。

“嗯嗯，是得想想办法！或许哪天净生突然又正常了呢？呵呵。”说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爸肯定会正常的！”女孩这时候又发言了，而且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嗯嗯！肯定会！”我马上应和道，“我们一定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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