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净生嘴里急切的喊着什么，又像是踹不过气来的样子。“他怎么啦？”我看着净生老婆问，有些慌张。

“快去喊医生！”净生老婆一边指使三姐喊人，一边走到床边抱起净生的头想垫高，“阿蛮：过来帮我一把！”她镇静的喊道。听见喊，我连忙拿起一个软枕头垫在净生头下，并携手将他往高处挪动了一点。

“嚯嚯嚯，全毁了！嚯嚯嚯，全毁了！全毁了！”净生身体微颤，嘴里有节奏的发出类似于这样喊叫的声音。“他说什么？”忍不住好奇心，我转头望着净生老婆问道。

“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表情僵硬。

“全毁了！娘子，全毁了！嚯嚯嚯，毁了！”净生一边抽搐一边喊着同样的一句话。

“全毁了——什么全毁了？”一时摸不着头脑（至于‘娘子’，我当时还没有听明白这个发音是指什么），我傻站在一边想象着这句话的含义和指向，我有点不知所措。好在这时候一群医生护士跑了进来。我赶忙让到一边。

“娘子！嚯嚯嚯，杜鹃！千万不要放手！千万不要放开手啊！嚯嚯嚯，阿支！快抓紧我——抓紧了——快！嚯嚯嚯、嚯嚯嚯……”在又非常清晰地喊出几个名字和一段话后，净生开始急切的喘息起来，而且翻起白眼。

“娘子、杜鹃、阿支，”当这几个词语串联在一起以后我终于是听明白了。有些提净生老婆难堪，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女人表情严肃，正镇静的协助医生处理事情。“也真是难为她了……”我心想，感觉自己对她的那些负面看法有些过分。

在医生和护士们动作熟练、按部就班的一番操弄一番后（大约有十来分钟样子吧），净生终于不再喊叫和颤抖了。

“我看是不是转到‘川医’去？”净生老婆望着一位主治医师模样的中年男人问（川医也叫华西医院，位于省会成都，是四川最大也是最权威的综合医院）。看说话方式她和医生应该很熟。

“可以。”医生说，“但也得等他先稳定下来了再说。”医生说。

“这时候搬动病人可会有风险的！”站在一旁的年长护士看着净生老婆补充了一句。

“嗯。”主治医生跟着也点了点头。

“嗯……”净生老婆想了一下后没有再说什么，她扭头望着正戴着呼吸器面罩的净生。

“你——你来一下。”见病人病情得到控制，主治医生对女人说。净生老婆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好吓人的！”见屋里只剩下一个小护士以后，那个帮忙护理的胖女人说，她望着脸色苍白平躺着的净生。

“以前有过这样吗？”我问。

“嗯，有得！”女人点了点头，“差不多一天有一次以上吧。”她说，“但好像——好像这次更严重了——一次比一次严重！”她看着我说，眼睛鼓起很大。

“嗯——”想了一会儿，我答应一声，“三姐——”唤了那女的一声，我又走到净生身旁，“你可听出来他刚刚在喊什么吗？”见净生老婆不在，我趁机问到。

“当然听出来了！”听我叫她三姐，女人开心起来，“我妹子每次听到他喊这些都好不高兴的！”她压低嗓子走到我身旁悄悄讲。可即便是这样嗓门还是很大。正在打理净生的护士也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这个女人。

“嗯——”感觉有些不妥，我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我说兄弟：”她却将我拉至一旁，“你知不知道他喊的那些人是谁——都是些什么人？”女人把脸凑近问道，神情八卦，“兄弟，听样子这些可都是女人的名字哦？呵呵……”女人说完神秘的笑了一下，倒似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说，心里却想：“这真是她的亲堂姐吗？她到底站在哪边哦……”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哎！兄弟——”女人却不准备放弃，“你和他是好朋友，”她用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净生，“那他嘴里那些个什么杜鹃、阿支，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哦？”她盯住我的眼睛，“你可不要说你又不知道哈！”她事先声明，一副狡黠的样子，“哈哈哈，最搞笑的是——”她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大嘴巴，“他还老是当着我妹子喊什么‘娘子、娘子’！哈哈，娘子都叫出来了！以为是唱大戏呢！可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女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呃——”见她这样我彻底无语了。我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样对付这样的女人，我只能够傻傻地望着她傻笑：“呵呵……呵呵……”

正自尴尬，净生老婆重新走了进来。胖女人随即收住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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