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的信念催生出无穷的力量,我猛的站起来扑向天空,我想从这冷酷黑暗的虚无中抓住点什么,可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我能够做的无非只是一次次徒劳的纵跃和毫无希望的盲目追逐。&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这个冰冻沉寂的世界里,一切似乎完全都是“死亡”和静止的,即便空气也是稀薄的,它们彼此各自独立毫无联系。而我那些苦苦的哀求、那些愤怒的呐喊,这些声音根本就传播不出去,它们只是一次次在我胸中发出,然后最后沉积腐烂,累积成一层巨厚的水泥痂——这层痂堵住我所有的神经,并最终将我彻底击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但却又徒劳的追逐抗争以后,精疲力竭的我颓然倒在了黑暗冰冷的大地上——像一堆火焰燃尽行将熄灭的黑色灰烬……
待我“醒来”时,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多久了,我看见自己躺在一个灰白肮脏的小屋里,屋子站着几个人。“二哥。”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二哥,我唤了一声,同时好奇又疑惑的扫视了周围的人们一圈。
“妹夫你终于醒啦!”一个高大英俊又似曾相识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他看着我说,表情亲切又和蔼。
“你是大哥吧。”知道这是阿呷的大哥(以前总在照片和新闻报道上看见),我喊了一声,并想将身体撑起来,可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什么给捆扎了起来——我被固定在了一张正吱吱嘎嘎发出怪声的铁床上。“这是怎么了?”我想,想起了阿依躺在疯人院的情形。“我这是在哪里啊?”胸中难过,我问,同时想再次爬起来,可不得行。
“医生:可不可以放开他一下?”大哥望着旁边一个壮汉说,脸上挂着讨好的祈求。
“呃——”穿着肮脏白大褂的男子犹豫了一下。
“你看他现在——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大哥陪着笑脸再次请求,他看着那个男人。
“唉,好吧!”叹口气,似下了决心,那壮汉示意另外一个人过来帮忙:他们一起将固定住我手臂的机关给打开了,“好了!”他说,退到一边。
没有道谢,摸索几下,在大哥的帮助下我艰难地坐了起来。
“感觉怎样——好些了没有?”见我似真无大碍了,大哥小心翼翼问我,眼里除了关切还包含着某种疑虑。
“妹夫!”二哥大喊我一声后啥也没说,他直接冲过来给了我一个紧紧地拥抱。
“呵呵——”我终于笑了起来……
出院手续是大哥去办的,因为拖了熟人,所以一切都是意外的快捷和顺利。出院后大哥又再次专门向我解释了为什么没能够及时赶到飞机失事现场(他当时正和团队组合在欧洲巡回演出,如果一个人离开,那将导致演出无法继续进行,如果那样的话,那大家多年心血和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而大哥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当然是很理解大哥,可二哥却只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和解释,而且还是在我的不断劝导下。“以后我们永远是兄弟!”二哥说。我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是发自肺腑的语言。但有一点,我们都不愿再“当面”提阿呷、提起妹妹——我们都尽量不去触及那个我们不能够承受之重。
阿呷的骨灰葬在了妈妈坟墓的旁边,坟墓也是塔型的,比妈妈那个大了一些,大一些是因为我为我自己在里面预留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关于墓志铭我想了很久,最后在征得大哥二哥同意后,我郑重地在上面刻下了下面一行文字:“爱妻、吾儿:愿我的思念化成一盏明灯,让它带我早日与你们相聚。”可这样短短几句话那能够表达尽我无穷无尽又痛彻心扉的思念——那些温暖、那些欢笑、那些刻骨铭心的美好追忆……
除了专门请来一位毕摩以外,葬礼举行的非常简单。因为我不想再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到阿呷、我不想凡尘的利欲玷污了她,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陪伴在她和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身旁——我要安静地和他们守在一起。也只有这时我才能感到一丝丝的温暖和慰藉……
那段时间,我几乎都是在坟墓边度过的。无论黑天白夜,我只是静静地躺在坟墓边不舍得离去——我紧紧地依偎着冰冷的坟墓,不忍离开它那怕是一分一秒……
二哥差不多也是不分昼夜的陪伴着我,他几乎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他为我支起一张帐篷、为我打理所有的生活起居。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实在是对不起二哥了,于是我将他唤了过来:“二哥,”我郑重的看着他说,“我已经好了。”我说,“咱们从今天开始就搬回去吧,你还得去打理旅行社的事情。”
“阿呷的旅行社”——这俨然已成了唯一还能唤起我坚持生存下去的唯一寄托。于是那天以后我们都搬离了那个小山头、搬离了那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