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年轻人见到王大壮昨日的惨状还没缓过神来,本来是连屋子都不想进,唯恐惹祸上身。此时兰爷爷发了话,哪怕牙床子打颤,嘴唇子发灰也得硬着头皮干。
几个年轻人心领神会的把王大壮三父子扒得一干二净,正摸着百草霜时。兰爷爷也稍微缓过气来。掏出烟袋,打量着王大壮家的炕洞。
屋外却登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兰爷爷分外震惊道:“不好!要出事!”
那些年轻人昨日被那王大壮一家的惨状吓破了胆子,偏偏今天夜里又被这老兰头抓了壮丁。好巧不巧又遇着这暴雨如注,也不知道是这世道对不起他们,还是他们于这世道过不去。
窗外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劈得这天空明如白日。纵然有大半生见识的兰爷爷也是心惊胆战。
绝不能自乱阵脚。兰爷爷太明白人心安定的重要性了。此时也顾不上照顾他那颗老肺,向众人大声吼道:“都往脸上抹点锅底灰,然后钻进炕洞里去,不等到天亮谁也不许露头!”
那些年轻人立刻奉如圣旨一般照做,毕竟谁都不想死在这。
这门外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想要闯进来,却迫于这门太小,不得进来的法子。那门被撞得裂了几道大缝子,缝隙之间隐隐偷着几缕绿光,就像是鬼火的光!
见势不好,兰爷爷也褪了那身掉了色、打了无数补丁、看不出原样的中山装。待众人都钻进炕洞里去,自己一个兔子蹬鹰也蹿了进去,摸了一脸的百草霜。又一把拽过那破烂的衣服,掏出兜里的符来,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有的看官可能不明白了,怎么躲在这炕洞里了?其实,东北的大炕,就像是古时候客栈的通铺。有的人家是一间房,半间炕。大得很,又往往连着灶台,人间火旺盛得可怕,又有灶王爷保佑着。故而这一众人就都藏在了这炕下。
那妖物须臾之间已然进了房门,悉悉索索地像是在房里里面找什么东西。左看看右翻翻。别说,这直起身的样子倒还真有点成佛成仙的意思。
兰爷爷人老眼不花,生平多阅历。定睛一看,笑骂道:“喝!还真是黄皮子搞鬼!”
要说这一帮人藏在炕洞里不出来,别说区区没成气候的黄皮子,就算千年道行的狐狸精也不用怕。哪个妖怪会为了几口血一块肉和天上正牌神仙硬碰硬?真要是有这妖怪不是脑子没跟着身子一起修行,那就是把脑子摘下来当球踢着玩了。
救命的是这火炕,要命的也是这火炕。除了兰爷爷都是些火力旺盛,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那见过这么大阵势,更别提窗外黑云压城城欲摧。竟有人吓得屎尿一起屙了下来,一时间炕洞内净是恶臭之味。竟把那王大壮活活地熏醒了!
这醒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一醒一**就把那妖物吸引了过来。
一道道雷劈得紧,那黄皮子踏着雷声迎着闪电一下子冲向了炕洞。
须臾之间,一众人没了声音。不是众人陡然冷静了下来,是恐惧压得众人发不出来声音。
那黄皮子一双眼睛,绿得像是煤矿中的火种,一闪一闪地暗淡不下来。打在人的眼睛里就像是往人脸上拍飞沙。
偏偏这炕洞里的人味–屎尿味引得黄皮子直往里钻!
也不知是谁的手捂着王大壮的嘴,偏偏这个时候松了手,王大壮那一声声的**简直就是众人的催命符!黄皮子不要命的往炕洞里钻,想要咬死这王大壮!
兰爷爷也不知道是受不了那污秽还是让这一众猴崽子给折腾得受不了了,直接冲向炕洞外!一脑袋撞到了黄皮子身上!那窗外早已是暴雨如注,雨进了房门,一地的雨水夹着骚臭味!兰爷爷头疼地面对着这个不速之客。只能弱弱地开口道:“黄皮子,这小子一家已然伤的伤,残的残,没个一二十年是缓不过来气了,你赶尽杀绝,不怕天谴?”
却那黄皮子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褪了雾,现了真身。小爪子一甩,盘腿坐下。
兰爷爷一惊!心想道:“喝!这谱摆的!”
那黄皮子应该是有些道行,用夹着点东北味的话瓮声瓮气的开口道:“老头,我知道你一向敬我们,所以今天我不动你!但是,王大壮这一家我非收拾不可!我在家睡一会的功夫他在我家门前放了火!我一家老小让他祸害得只剩了我一个!”
兰爷爷瞄了一眼躲在炕洞里的小伙子们,心想:“让你们别动这玩意,你们他妈的不听!这下好了吧!”
动气归动气,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此时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兰爷爷抹了一把那快绝顶的头皮,也饿一屁股坐下,说道:“你个黄皮子,这王大壮一家你还想怎么报复?”
黄皮子此时也坐在地上,雷电一映之下颇有点小孩装着大人的意思。兰爷爷看着这黄皮子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不已,就为了那根尾巴,王大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