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爷家与兰爷爷家相距甚远,深夜里,两个老人,一个背着另一个,踽踽独行。
乡下就是这样好,没有灯火通明的夜生活,入了夜便是万籁俱寂,星群密布的蓝天,稻香田里的蛙鸣,说不出的安稳从容。
此时已是寅时末,再过一会天就大亮了。白大爷也是累得受不了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者,赶了一下午的路又折腾了一夜未曾入眠,此时又背着一个人急急的赶着路。也是难为他。白大爷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旱烟,难得卷了颗烟卷。刚刚点上火,那火却慢慢地变了绿色。竟然成了鬼火。
“你个不长眼的!敢招惹你!”
神鬼怕恶人,更怕怒火万丈的恶人。那烟卷上的火竟然慢慢的变了回来!白大爷也是心焦,这才破口大骂。歇了一口气,又背上兰爷爷亦步亦趋的往家走。
才走两步,兰爷爷在白大爷的背上喘得厉害,白大爷不得已又放下了兰爷爷。脱了自己还算是整洁的外套给兰爷爷慢慢地套上,擦了一把汗。
白大爷刚坐下,心里还是不稳,化了一道镇魂符燃了灰,凭空请来一碗水和着灰给兰爷爷灌了下去,兰爷爷这喘息才好了点。
没成想,碗还没有送回去,这四周又是陷入一片黑墨中。白大爷明白,这是又着了哪门子道了。现在兰爷爷的阴气极低,又才和那蛇骨交战,时运自然是低得不能再低,也不怪那孤魂野鬼来兰爷爷这找别扭,好比一块肥肉都喂到你唇边了,你还有不吃的道理?
“满天诸佛,你们到底是要老兰头生还是要老兰头死!”
兰爷爷也算是争气,一道符水下去,三两分钟后便能微微弱弱的张开双目。白大爷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不曾想,这鬼火却不依不饶的成包围势态迫近了二人。
兰爷爷也算是见过世面,知道这是不干净的东西来讨纸钱,笑骂道
“这他妈的怎么都赶到一块了”
白大爷斜眼不屑的笑笑,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你缺德呗!”
光明来临之前是黑夜最为放肆的时刻。此时又被那孽障施了重重幻雾,又围了许多丛鬼火,此时也在重重迫近。也不知是不是身旁有人相伴,两人竟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疲惫。兰爷爷定了定神,强撑着做了起来。却还是觉得浑身燥热,伸手像白大爷要来了烟袋锅,装上烟,啪嗒啪嗒的抽着。
白大爷盘膝坐着,背有些许佝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似有些许睡意。
这两位也是好样的,若是换了我,一夜之间经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早吓得三魂不附体,这二位却还是没事人一般。年长多阅历,想来不是空谈。
白大爷看这鬼火只是围而不困,估计也就是孤魂野鬼想要讨要纸钱香烛。换了平常,白大爷也就是奉上了,孤魂野鬼常年无人祭拜,这又是荒山野地,想来地府生活也是捉襟见肘,不怪它作祟。但是它来的不是时候,白大爷和兰爷爷刚刚经历恶战,死里逃生。谁也没有心思悲天悯人。这不长眼的还一股脑的缠着。不打它个魂飞魄散就算是给自己积德,怎么可能听之任之让它勒索。
估计那孽障也是没见过这样的老人,你用鬼火围困我,我便云淡风轻地让你围困个够,你不是想要纸钱吗?我偏偏一毛不拔!
突兀一冷冽声音三分和善七分狠戾
“你们都得死!”
兰爷爷闻言乐不可支,心想:
“怎么这不是人的东西都爱说你们都得死!”
白大爷明白兰爷爷为何而笑,二人一对眼,登时爆笑如雷。
那孽障也是发懵,过往之人,吓得魂不附体有之,吓得跪地求饶有之,吓得难以言语有之,甚至有的被吓得当场晕厥。偏偏兰爷爷与白大爷这样的没有,独一份!今天也算是让那孤魂野鬼开了眼界。
“你想让我怎么不得好死啊?是剖心挖眼,还是想要我七窍流血啊?”
白大爷笑的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那鬼魂也是愕然。底气不足断断续续地开口道:“你、你、你不留下买路钱别想过!”
白大爷也是累的慌,不想再折腾,又从怀里掏出一道符,心中默念口诀,那符“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兰爷爷磕了烟袋锅,笑道:
“你卖符的?一会掏一张?”
白大爷痞里痞气地回嘴道
“我批发的。”
幻雾褪去,鬼火不见,此时不见了星辰,只见太阳冉冉升起。又是一天了。
“你还能走吗?”
白大爷看着似乎心不在焉地问道。眼神却透露无限关切。
“能啊,走吧,赶紧办完事,赶紧完事。”
“可是我走不了了。”
兰爷爷闻言一惊,烟袋锅都从手上掉了下来,只见白大爷面色发白,嘴唇发挥,虽然不是盛夏炙热时分,也不至于冻成这样子!
“怎么办?”
“你别慌,扶着我,慢慢走。”
兰爷爷赶忙去搀扶白大爷,白大爷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