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紧闭的病房大门,再看看这四下无人、冰冷惨淡异常的病房。看到身边空着的椅子,我突然从心底里期盼师兄会一如往常带着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生疏的笑容推门而入,也许他的手上还会拿着几样我自幼喜欢的吃食。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在,就好。
可是,我亲手把他赶走了,毫不留情的赶走了。
是我亲手推开他的。
所以我现在在干什么?在后悔什么!人家听你的话走了,连头都没回的离开了,如你所愿!你究竟在心痛什么?
我蜷起了身子,捂着脸,说不出的无助。
“干嘛呢?”
病房里突兀的响起一道低沉男声,说不出的别扭。
我把脸埋在怀里埋得更深了,也不想去搭理他。
我搭理他又能怎么样呢?十五岁想要降妖除魔却换得师兄重伤垂死,十八岁想要降妖除魔又换来了林恒不得好死的结局。
入道修炼,成佛成仙。不问世间事,不问天下白。可这又有什么用。我连我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我以身犯险,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在我面前。
“你倒是说话啊。”
明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却还是一心想躲着,大概就是因为我这样的懦弱,身边人才会一次次的遇险吧。
我把自己蜷缩的更小、也更像一个球,缩在病房的角落里,似乎是认为这样一来,所有的暴风骤雨都与我无关。
可是,我忘记了,人生最难得的便是事事如意。
来人没有放过我,冲到窗前,一双矫健有力的手把我从角落里薅了出来,摇晃着我。
“你说话啊!”
我努力的对准焦距,想要看清楚来人的相貌。
只见来人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黄色半截袖,下身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崭新白色五分裤,脚下踏着一双褐色的男士夏季皮鞋。那鞋子的牌子,我认识,最便宜的基本款都要三千大洋。再看他面容白皙,眉目英挺,抹不去的稚气,脱不开的书卷气。想来是刚刚参加工作。
拜师父所赐,虽然我没正经捉过什么牛鬼蛇神,但是也是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识过何为人间烟火。这段阅历是用钱用什么都买不来的,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正是这份异于常人的阅历让我能够从容应对形形色色的人。比如眼前的刑警。
“说什么?案子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你要是不甘心,拿着你们局子的拘捕令来抓我!”
那来人松开了紧紧地抓着我头发的手,眉目一滞,显然是没想到我如此从容淡定。
依他看来,在我刚才的表现来说,被他一吼一吓,我应该是屁滚尿流,问什么说什么全盘托出。根本不该是我现在的样子,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样子。
“你他妈放开!”
屋内登时响起一声爆喝,我却心内一喜,歪着头避开来人挡住的视线,只看见师兄手里拿着我喜欢吃的清明果子,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来人却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将要松开的手,又一下子紧紧的合上。这一下,力气颇大,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掉下了泪。
师兄登时慌了神,一手撇了清明果子,一手挽起了袖子。
查房的护士刚到病房门口,见房里气氛不对,赶忙走了,高跟鞋一下一下快速地敲着地面,像战场上擂起的战鼓。
真他妈指望不上她!这医院关键时候就是掉链子,连个出来处理的人都没有!
“你他妈放开!”
师兄这一句话说得很平静,若不是看着师兄满脸的怒气,我甚至会产生一种祈求的感觉。
可是始终怎么可能求人,他自幼伶仃孤苦,却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侍奉祖母直至驾鹤西去。纵然不是心甘情愿入道修炼,却也在十年间混的声名鹊起,为我师父光耀门楣。
这十年,我又何曾听过师兄喊一声苦,道一声累。这样的师兄,怎么可能有求于人!
“你他妈袭警?”
“打你又怎么样?”
那来人无限嚣张,似乎是料定了我们这样的人绝对不敢背负一个袭警的名声。
事实上,他有恃无恐也是有原因的。我们这个行当的人,接触的生生死死多了去了,道不清也说不明。有时候除去一个妖魔鬼怪往往是一门身死魂灭换来的。我们这样的人大多是无父无母、无亲族兄弟,门派林立,规矩甚多,同道之人往往不能插手。往往给我们收尸办后事的都是他们这样的人。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师兄向来是无法无天惯了的,除了师父,他不怕任何人。
“白安!你给我床上坐着!”
师兄鲜少对我疾言厉色,见师兄如此,我也不敢下床,只敢蜷在床上干着急
师兄拳拳不留情,本来就是从事多年体力劳动的人,力气就比平常人大了许多,后来又得师父指点。一拳一腿皆有来路。区区一个科班出身的刑警,一来不是师兄这样童子功护体,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