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威原本的那些手艺活在这里别人根本看不上眼,自然没有用武之地,只得帮人押押货。虽然银子不少,不过每月只许回家一趟,有时候为了省点路费,他常常是托人传个话或是写个信回去,但毕竟识字不多,信的内容也基本都一样,无非是想告诉家人自己平安罢了。
雁城处处都有挣钱的机会,人,自然没有濉溪县的朴实。原先和谢威一起出来的几个人,有些脑子灵活的,攒了些钱,回去照着模样做起了小生意。有些则失了本性,为钱使些阴招,谢威自吃了几次亏后,也长了记性,和他们渐渐疏远了。最近凭着自己新接了几个活,未来几个月估摸着都回不去,此次写信让妻儿过去团聚团聚,一来是想带他们看看这热闹华丽的地方,二来正巧有件事想和媳妇商量。
可以去见爹,谢子谦开心得很,他一直惦记着上回爹爹那才说道一半的故事,他也怀念爹爹把他抱起来时那种安心和温暖,那是只有爹爹一个人才能带来的感觉。只是他从平常大人的话语中知道去雁城一趟来回的路费可并不便宜,爹爹有时就是为了省下路费才不愿意回来,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我们真的可以去爹爹那边吗?”
男人离家好几个月,做妻子的心里怎么会不惦记。
雁城确实是一个富裕的地方,能挣钱,可同时也充满着人性的阴暗。自己好友的丈夫就是去了雁城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还听别人说过因为几句口角,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人给活活打死。官商勾结,死的人就那么去了,无处伸冤,而造孽的人却依旧过着滋润光鲜的日子。
自此之后,谢母心里总是添了一份担心,既然来了信让他们娘儿俩去,孩子也好久没瞧见爹了,那自然是要去一趟的。眼见这天也渐渐转凉,上月着手缝制的衣服也可以顺道带过去,免得下次还得托人送,又欠一份人情。
“去,去,去。瞧瞧你刚才那模样,小嘴撅得跟个鸡屁股似的,这回可高兴了。”小孩都是单纯直率的,瞧着儿子眼里盛满的喜悦,谢母心头也一阵开心,捏捏他那肉呼呼的脸颊,点了点方才一直撅着的小嘴,戏谑着。
“娘亲!”谢梓谦赶忙用小手捂住嘴,小脚一跺,无声抗议着。鸡屁股,他娘可真是,什么恶心就挑什么说。不过,算啦,娘亲平日里照顾自己也是很辛苦的,就再原谅她一回吧,爹爹说了,男子汉不能和女的生气。
走上前,主动牵起谢母的手,一蹦一跳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谢母立马开始忙碌起来。先是找了车夫,定好明日一早在东门一家老店碰头,然后拉他们去雁城。
接着又把一大一小的干粮备好,前些日子晒好的萝卜干也要给孩子他爹带些去,想来必定也是馋这口了。还有母子两人的换洗衣物,缝好的冬衣,这出一趟门啊,零零碎碎的事情简直是一箩筐,烦人的很。
“谢家婶子,听你要去雁城呐!”谢家这大阵仗,周边的几家邻居都知道他们要探亲去,纷纷过来凑热闹。
“对,孩子他爹让我们过去看看!”谢母一手忙着活一边答着话。
“瞧瞧,还是你家男人有心呐,我们虎子他爹只晓得带银子回来,一次也没说过带我和娃去那看看,听说那边可好了,什么都有,好多都是咱们这见多没见多的。”
“哟哟哟,听听这话,往家里带银子还不好,你家要是不要那就搁我家呗!”
“去你的,我男人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搁你家,你又不跟他睡一被窝。”
有时候女人扎堆在一起难免会说些不着调的话,谢母看了看在桌边收着着自己衣物的谢梓谦说道:“梓谦,你去帮娘把外面的鸡给喂了。”
有些话,孩子并不适合听。
谢梓谦应了一声,乖乖的喂鸡去了。
屋里的几个女人一下子更没了顾忌,你一言我一语的。谢母不爱插话,单单听着,偶尔这样热热闹闹的,挺惬意。
“梓谦他娘,我家男人在雁城的酒楼里当伙计,你看你可方便帮我带些东西给他。”
“对呀,我们家虎子爹和你家男人在一处干活,好姐姐,你这顺道的也帮我捎带些东西去呗。”
“我家二弟也在那儿,梓谦娘你帮我也……”
“梓谦娘,你也帮我……”
都是邻里邻居的,谢母虽然觉得不怎么方便,却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一一都答应下来,结果到了最后,这替人带的东西比自己带的都多了一倍。
“天哪,娘,这么多东西啊?”喂完鸡回来的谢梓谦满脸震惊,这包裹叠起来比他的人都要高出许多了。
“是啊,所以你今天要多吃点饭,明天才能好好的帮娘搬东西,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包在我身上!”谢梓谦小拳拳捶着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然后下一秒:“咳咳……咳咳……娘,快,救救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