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有情妾有意,这桩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成了亲之后陈祀才知道这丫头有多“坏”,白日里在爹娘面前一副楚楚可怜,小心翼翼服侍自己的模样,等到没人时就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蛮横得像头小野兽,让人气得牙痒痒只好扔到床上去教训一顿。
小野兽到了床上乖巧多了,原本略单薄的身子如今养了些时日也渐渐丰腴起来,揉在手里软软的好不舒服,娇娇气气的哭喊声更是要人命,恨不得长在了这床上不下去才好。
姜曼也争气,不过多久就有了生孕。虽然最后出来的是个丫头片子,但陈家也并没有重男轻女的现象,依旧是把孩子宝贝的很。
一年又一年,久到姜曼早就忘了陈祀原先是个久病的弱少爷,到底是底子比寻常人差了些,一场百年难见的暴雪来袭,外头冻死了百来人,而陈祀也在这股寒气中病倒了。起先两人全然没当回事,陈祀是因为打小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最头疼见着那玩意,只说多躺两日,把姜茶当水喝自然就好了。
姜曼瞧着他除了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外也并无什么大碍,晚上还有兴致缠着自己,原本心头涌起的担忧也渐渐消了。
就是这样一个不留意,最后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仅仅半月,陈祀就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姜曼虽是穷人家生出来的,可嫁了陈祀之后被宠得很,一夕之间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完全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天天以泪洗面咒骂着陈祀无情无义就这样撇下她们娘俩。
陈祀虽然走了,可他的铺子还在,这让陈家的很多人都红了眼,谁都想吃下这口肥肉,于是明争暗斗激烈的很,没有一个人把姜曼放在眼里,总以为把其他姓陈的扯下来自己就是赢了。
可他们都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姜曼浑浑噩噩了半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斗得不可开交,干脆在一旁看热闹,看着看着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群人早怀着狼子野心,打铺子的主意不是一日两日了。灵堂上哭得快背过气去的人,在背后那是日日数着指头盼着她家陈祀早早去了。
这叫人怎么能不恨!
趁着他们不留意,姜曼去了趟兄弟家,把自己眼下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下,要他们替自己想个主意。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姜曼日子好过了他们兄弟才能继续跟着沾光。兄弟二人打着包票让姜曼放心,铺子一定不会落到除了她以外的人手里。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门路,没钱人有没钱人的办法。
走投无路的人往往更穷凶极恶,姜家兄弟也不知上哪去寻了个这样的人,最后把事情做得是干净利落,只是他们也没少好处就是了,每人得了一百两,潇洒快活去了!
建业容易守业难,姜曼一个无知妇孺,谁来买她的帐?铺子生意一落千丈,逼不得已只能豁出去,对着一群狡猾的生意人阿谀谄媚,觥筹交错间被占尽了便宜。
曾有人向她抛出过橄榄枝,讲明了只要日后跟着自己安安分分的做外室就替她买间大宅子,一辈子吃喝不愁,更不用像现在这样劳心劳力,强颜卖笑,一举一动放在别人眼里只当个笑话看,没人有会真正尊重她,只想在榻上把她撕碎,听她喘息求饶。
一辈子!
多大的诱惑啊,她曾经不正是因为想要过上这样的生活才主动勾搭的陈祀么?
可是她的陈祀走了,她怎么还可能去委身其他男人的身下?他们连陈祀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她的陈祀身形挺拔,英俊清秀,对着外人总爱摆一副臭脸,讨厌别人在他面前低着脑袋,爱欺负自己,喜欢缠着自己,有时候喋喋不休起来她都会烦得捡两棉花塞在耳里。
她一直以为,自己余生都不会再为其他男人动心,直到两年前遇见了方修。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姜曼的心不由一颤。像,很像,很像她的相公陈祀。穿着一袭白衣,挺直着背站在人群中,侧脸看上去严肃冷峻,等到一旁有相熟的人与他说话后,才散去了一些冷意,两人齐步朝铺子走来。
每年三月,不少考完试的书生为了攒些银子,会留在雁城找份短期的活干,方修与他的同乡亦是如此。
走进铺子,看到姜曼后两人明显一愣,没料到这家铺子的主人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家。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近处看清了方修的模样,姜曼鼻头一酸,只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除了侧脸外,这个人的正面与陈祀竟有七分相像,一时间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他留下来。
活不重,给的钱不少,两人自然是留下来。
自从方修来了以后,原先店里的工人都觉得自家老板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老板着脸,整日不是黑就是白的衣裳让人觉得压抑晦气,有些人也在私底下寡妇寡妇的偷偷叫着。
如今来了两个白面书生,这老板顿时活了起来,不再少言寡语,衣裳也日日不同,一会儿鹅黄,一会儿湖蓝,一会儿又是嫩绿。大家议论着,都说女人三十如狼,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