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桶,就是把人剥光衣服强硬塞进内壁有几百根尖钉的大桶里,然后把大桶密封,滚下最高最陡的山。
这个方法最开始是从东市流传开来的。
尖钉一寸寸地扎进薄嫩的皮肤,密封的环境让人无处可逃,木桶向下翻滚,不时会磕碰到预先滚落的石块。
从石块上压过,尖钉拉扯相连的皮肉,身上已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整个人成了马蜂窝。
在进入桶内的那刻起,哀嚎声就没有断过。明明桶身已经滚得不见踪影,恐惧、疼痛、绝望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
充满黑暗的狭小空间,是这个人一生最为“丰富”的经历。
清晰的意识,未知的终点,浸染的鲜血,求生的欲望以及咬牙的忍耐。
然而,一切的一切,最终将化为一缕哀怨的幽魂。
谢威,死了!
死讯传到濉溪城,已经是三天后了。
传信的自然就是胡二。
带着探究、八卦的心态直直往陶家冲去,一进门就大喊起来:“梓谦娘,不好了,不好了!”
陶老爷正在院子里陪闺女玩耍,听到喊声便把女儿交给了夫人,打算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厨房离大门隔得不远,谢母头一个反应是儿子出了什么事情,吓得手中的铲子一扔,慌慌张张跑出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到人了,胡二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道:“梓谦娘,要不,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说吧。这事情,我怕……”
“是不是梓谦出事了?是不是?”谢母打断了胡二的话。
“不是,不是!”胡二挠挠头,踌躇了一下,索性就直说了,“是谢大哥,谢大哥死啦!”
谢母愣了一愣,仿佛不认得胡二口中所说的谢大哥,反问道:“谁?”
“谢威!你相公,你儿子他爹!”
“噢!”谢母异常平静,眼睛从胡二的身上移向远处,很是不解,低声喃喃道:“死了?”
“是呀!”见她脸上毫无表情,胡二心想这婆娘也忒狠心了些,自家相公死了连滴眼泪都没有。
“怎么死的?”谢母问。
“说是偷了人家铺子里价值几百两的玉佩,人赃并获。”
“这……”一旁的陶老爷想插话,被陶夫人拦了下来,扯扯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偷东西?”谢母细细嚼着这几个字,而后释然的笑了。
胡二被这个笑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真是见鬼了,他是来报丧的,还头回看见有人听了会笑的。再联想到谢家最近一串不寻常的事,直觉面前这个女人不寻常,也没了探听的心思,只想赶快离开,免得沾染上什么晦气。
“这、这是官府送来的信件!”把信塞进谢母手里,胡二撒腿就跑。
薄薄的一封信拽在手里,谢母收紧了手指,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去看里头写了些什么,自顾自的回到厨房,有条不紊的继续烧饭。
“散了吧!”陶老爷一声令下,大家面面相觑,安安静静的继续回去干自己的活。
人都散了,陶老爷压着嗓子朝身边的夫人请教,“夫人,你看这……”手悄悄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陶老爷这回也是看不明白了,就算夫妻感情破裂,可也不至于如此冷漠。
陶夫人摇摇头,表示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附耳轻声道:“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大嫂若是愿意说我们就听听,不说也不要去打听。她面上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心里指不定多难受。我想,让她休息一段日子,把事情好好处理一番。”
陶老爷点点头,搂过爱妻的肩,感慨道:“人生无常啊!”
趁着生活的空隙,谢母把那信给拆了。有几个字她还不认识,但并不妨碍。短短几行字,她从起初的冷漠到愤怒再到平静。
谁也无法得知心里头写了什么。因为谢母看完后就把它少了,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老爷,夫人!”
一般来说,烧好的饭菜都是由怜儿送去,这次却是谢母亲自端。
陶老爷和夫人相视一眼,明白对方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谢母呈上菜,退到一旁行了个大礼,说道:“您二位对我恩重如山,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只是这次,又要给您添麻烦了。过了今日,我怕是再不能过来了,还得请您重新找个人来。时间这样仓促,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着,双腿跪下,倒是要向他们磕头以示歉意。
“谢大嫂,您这是做什么!”陶夫人一把将她扶起,说道:“我原本也是想让你休息一段时间的,把事情处理妥当,日后你就和梓谦一起在这里住下吧!”
“谢谢夫人!”谢母笑,“只是今后的日子我另有哪算,实在是无需等我了!”
陶夫人和谢母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对她的脾气秉性也是摸透一些的。知道既然这话说出来了,再做挽留也是无济于事,“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