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铺满了小院,躺椅上,少女怀里抱着一只猫咪小憩。
承陌轻步走进来,猫咪见了他“喵”了一声,他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捡起地上的毯子为她盖在身上。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眉头轻蹙,梦魇般的嘤嘤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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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散开,古朴的村落,小女孩满身泥巴的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一团稀泥打在她的额头上,泥水沿着她的侧脸蜿蜒而下,银白色的头发黏腻在一起贴在两鬓,脏兮兮的小脸瞧不出原本的样子,却是一双幽蓝色的眸子倔强的看着那个甩她稀泥的孩子。
孩子被她盯得身上不觉颤了颤,扔掉手上的泥团,哇哇着跑回家,边跑边喊:“邪魔的孩子要吃人啦。”其余的孩子见此,也踉跄着往回跑。
孩子跑远了,小女孩收回目光抬手擦了一把脸,蹲下身自己一个人捏起了泥巴,捏一只小兔子,捏一只小花猫,捏一个小人。。。看了好一会,却是猛一挥手,小小泥塑烂到了一起又变回了一滩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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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饭碗,女孩子低头吧啦着自己碗中的饭,对盘中的菜看都不看一眼,同桌的兄弟姐妹们嬉笑着争抢着盘中的菜肴,一切好似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唯这一隅角落与她手中一只小小的木碗。
一声哀嚎自邻家传来,孩子们被吓了一跳,跑到父母身旁。
“父神,我怕。。。”最小的孩子抱着父神的腿哭着说到。
父神睨视了小女孩一眼,安抚好孩子们,抬步走了出去。
邻家小子没了,小女孩被关进了柴房,因为他就是白日甩她泥巴的孩子,因果看着荒谬,实则也确实荒谬。
邻家上下来讨说法,动静惊动了全村,村民全员出动扬言要烧死妖女。
小女孩坐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中没有一点波澜,这样的阵势她习惯了,只是苦了父神每每都要俯首做低,细心安抚。
她讨厌自己的发色,也讨厌自己眸子的颜色,更讨厌自己仿若被诅咒的命运,她所厌恶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这就是他们找上门来的原因。
这日,家中来了贵客,是母神的远亲,大姐二姐们戴上了她们最簪花,母神也泡上了最香郁的桫椤蜜,小女孩咽了咽口水躲到了小院一角,那边有个狗舍,她唯一的伙伴在那里。
客人来了,因为躲在狗舍中她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是听着声音倒是个清清爽爽的少年郎。
少年郎在家中住下了,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不过,她没空看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因为她要吃饭。
大白狗和她一样的发色,所以,她喜欢它,而它也喜欢她。
不远处,石凳上,少年在给姐姐们扎风筝,小女孩瞄了一眼,低下了头,她——不喜欢风筝。
少年扎风筝的空挡抬头瞥见与大白狗抱在一起的小女孩,好奇的问道:“她是谁?”
二姐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欲言又止,三姐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忙插话道:“她呀,虽也是家中的姊妹,却是对外并没有这么个人的。你看她那个样子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她是个被诅咒的孩子,离她远点,会沾染晦气的。”
少年眸子暗了暗。
“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啊,她没有名字,没有人会叫她的名字,淌是非叫不可的话。。。。”她瞄了眼大白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就叫她小白吧。”
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小白将脸埋进大白狗的软毛里,有的时候耳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情,小白,这个名字。。。她摸了摸大白狗的脑袋,在它耳边轻声问道:“大白,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
少女笑声刺耳,少年却是默了半晌,沉吟道:“她——很特别。”
好耳力的小白猛的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干净的好似让周遭一切也随之清新。
千鸟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祛除妖邪。
父神与母神带着姐妹们逛灯园,小白趴在大白的身上小睡了一会,迷迷糊糊间,院外灯火通明,法器升上夜空陡然变大,刺眼的光芒晃得眼睛生疼,她赶紧闭上眼睛却感觉浑身好似被火燎一般,猛一睁开却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坐在一堆干草之上,而周身火光萦绕,村民们漠然的看着火光之中的她,嫌恶之情毫不遮掩。
“烧死她,用夜阎之火融掉她的魔魂。”人们指手画脚,无不是最恶毒的诅咒。
火光映着她一张小小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强硬的回视着他们,不退缩、不畏惧,她生而为神却活的卑微,纵是小如尘埃,却也不会如此任人宰割。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恍惚露了一面,她的心霎时冷若寒冰、直坠深渊,父神,你也要舍弃我吗?她握紧小小的拳头,顿感胸口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猛一发力,却是游龙盘旋于空,嘶吼的震彻心扉。。。
她逃了,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