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治世之才绝非只展现在平乱扫恶之上,当一行四人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时,她才真真的对自己这其貌不扬的舅舅刮目相看。√
流通的货币、价格的走势、市场的规则,乃至法律都一应俱全,倘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保准也是一个金融精英啊。
随着魔神苏醒的还有她因那两碗孟婆汤而失掉的对异世的记忆,当时的她不过是一抹幽魂,随处可栖,承陌虽然被那纸醉金迷糊了眼,但是对她还是上心的很,什么时候该栖什么时候不该栖分寸把握的还是很到位的。
白月溪一头银发扎眼的很,小摊贩一瞧就知道是魔尊大人私访来了,不是送个胡瓜就是送个鸭梨的,本想着不可助长行贿之风,奈何大家太过热情,不一会,三个小伙伴就抱不动了,嘿嘿一笑,一股脑的塞给了身后跟着他们闲逛的泉瀛。
泉瀛摇头笑笑,随手一个诀,东西便都收入了囊中,孑然一身的漫步在这热闹的街市上。自来他对妖魔之流都是反感的,但瞧着这若平常世间一样的烟火气,一时倒是对此有了另一番认识。
雨娥瞧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泉瀛,小声对白月溪说道:“你的师父自你那日决绝的要与他划清界限,便一直窝在齐凌峰不露面的,扈罗尊者登门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那日他看你的神情,不顾一切救你的心,明眼人可都是看在眼中的,莫不是你还不明白吗?”
白月溪沉吟片刻,想起昨晚他的话,心里似是有块石头般压得她有些不透气。
“原来你是知道的,你不打算接受他的心意吗?”
白月溪摇头:“我已经有肖歌了,他只是暂时我身边罢了。”
雨娥轻叹:“尊上是很好,可是。。。”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她没有说下去。
“那师尊他。。。”雨娥忍不住问道。
“师父永远是师父,永远都是。”
身后的泉瀛不觉握紧了拳头,永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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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陌去了一趟仙界,今日归来,见到泉瀛他们愣了愣,旋即凝眉。
“承陌,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承陌看看泉瀛又看看白月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仙界丢了人,此时正乱着呢。”他没好气的说道。
“丢人?”白月溪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道:“丢人算什么,也不是没丢过,这仙家啊就是好脸面,谁还没丢个人的。”
承陌一口唾沫梗住了,急道:“仙界丢的是他们三个。”说着,指向泉瀛三人。
“啊?”
泉瀛自方才便已经猜到了,奈何他这徒弟又犯了愣。
“仙界可是要与虚空为难?”他一语中的,承陌顿感还是应该和聪明人说话,忙点头。
“原先我还保票人万万不可能在虚空中,谁知我这一进屋就瞧见了你们,这不是自己打我自己嘴巴嘛。”
白月溪咬着嘴唇沉吟一会,说道:“魔妖两界自来就是仙界的眼中钉,既然这两界已归属我虚空,便是我的子民,我理应为他们考量、创造最为安宁适宜的生活,之前仙界忌惮虚空中的混沌会毁天灭地,可是肖歌却早已消除了混沌,创造了新的世界。
现今他们或许又要忌惮我魔神的力量,但是我呢,也非那好战之徒,着实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六界的安宁,我倒是不如主动化干戈为玉帛,即便六界不能相亲相爱,却也不会相残相杀,只是这化干戈为玉帛该怎么个化法,倒是个大学问,不能俯首做低让人瞧扁了,也不能端着架子让人望而却步了。你们觉得呢?”
话音落,片刻的静默,雨娥与巴昂激动的鼓掌。
“月溪,你说的太好了,若是能和平共处,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白月溪点头,看向承陌与舅舅。
承陌嘶了一声,说道:“小月溪,你这脑子偶尔还是好使的,理是这么个理,只是,你确定他们会和你讲和吗?”
“会。”说话的是泉瀛,他看着白月溪很肯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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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连系虚空与外界的使者,泉瀛师尊最是合适不过,目送他离去,雨娥在白月溪耳边小声问道:“师尊走之前和你说什么了?可有对你诉衷肠?”
白月溪摸摸鼻子,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衷肠不是早已倾诉了吗?
“你在想什么?”他方才将她拉到一边如此一问。
“想什么?不是和平共处的事吗?”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
“你想借机报仇。”他凝眉,那日她悲痛欲绝的样子恍如昨日,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他很难相信她会放下。
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缓缓黯了下来,嘴角轻扬:“是又怎样,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这样狡黠的她让他感觉陌生。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四目相对,白月溪轻轻一笑,“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背着手朝雨娥溜达去,身后,泉瀛目光灼灼之下,渐浮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