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清妙已挥棍攻来,施革文手上套招,迎了上去。清妙见对方招式不变,暗自得意,手上加劲,对着破招之处死命招呼。
施革文见清妙痛下杀手,怒上心头,以拳换掌,也取对方破绽之处。清妙见他顷刻变了招法,又使出一种少林绝学,心中惊骇,勉力抬棍接了他这一拳,只觉一股劲力奔涌而来,轰得他往后直退。待他刚稳住脚,只见对方又横拳飞到,几声闷响,清妙胸口重重挨了几拳,打得他眼冒金星,腹内翻江倒海,一口苦水吐出,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哇。。。”
清妙正要叫喊,却被施革文冲上来捂住嘴。他顺手将面罩塞入大师嘴里,又三下五除二把人绑了,这才放手。
施革文将清妙搬到床上,拿了纸笔,转一圈却找不到墨砚。清妙在一旁呜呜作响,惹得他头顶冒汗,心中发毛,噌一下抽出一柄匕首,拉过大师的手指划了个小口,鲜血汩汩流出。清妙见自己被刀伤了,闹得更猛,施革文以笔蘸血,只管在那纸上写了一句话,又把那纸送到清妙面前。
“方丈临终前说过什么”
清妙看着这几个字,不再吵闹,转了转眼睛,似是在回忆。施革文怕自己问得不清楚,举刀又划了口子,蘸了血,添了几个字。
“方丈所说禅语乃是何字”
清妙手上划了两刀,胳膊直抖。他苦着脸,用嘴指了指绑住的手。施革文这才想起来,连忙在纸上写了“真假”二字,他拿匕首顶住清妙咽喉,点了点那“假”字,又竖起大拇指,点了点“真”字。清妙满头大汗,点了点头。施革文这才一手掐住他右胳膊天宗穴,一手解开这边所绑的绳索。
清妙也不多想,抬手写了三个字。施革文一看,白纸红字很清楚:“我不知”。
施革文恼怒,手指戳着穴位加劲,大师痛的直打哆嗦,片刻之后手臂已瘫软抬不起来。
施革文掐住清妙,手上劲力不松,在纸上又写道“老实说”三个字,这回他字写得潦草,清妙看半天没看明白,只得指指字摆摆手,又指指嘴,哼哼呜呜,反复说一个字。
施革文见他要说话,想了一想,用手指搭住嘴做出噤声之意,便将面罩从清妙口中取出。清妙嘴里得空,不禁干呕数声大口喘起气来。
“快说!”施革文狠盯住清妙,摇晃道。
清妙见状,以手指双耳,轻声道:“聋子。。。听。。。不见。。。”
“什么意思?方丈去世前说了什么字!快说!”施革文忙问道。
清妙却不理睬,说道:“聋。。。聋。。。”
施革文勃然大怒,手上再度加劲,清妙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含糊哼道:“疼。。。疼。。。”。想叫却没叫出口,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施革文见清妙瘫了,才知自己下手过重,慌忙收手。摸了摸鼻息,尚且有气,便将他放躺在卧榻之上,转身往偏房去,再寻找有什么线索。
刚一进偏房,只听见屋外一人吆喝道:“是谁?”惊得施革文一激灵。他正准备跃窗出手,却又听见一个熟悉声音说道:“是我!”
“啊,是首座大师!”那问询的声音忽然放低,原来是在外歇息的沙弥。这二人见有人来了,慌忙上前施礼道:“不知是清志师祖,冒犯冒犯!”
“让你二人绕堂巡视,为何躲在这里偷懒?快去干正事去!”清志大师敲着禅杖说道。
二沙弥唯唯诺诺,拍拍立即离开,清志拄着禅杖,一步一响,向罗汉堂走来。
他来干什么?
施革文慌了手脚,立马转进正堂之中,看清妙还绑在床榻上,来不及处置,急忙掐灭两盏油灯,抓着老和尚就想跑。但听见“吱呀”一声,大堂门已被推开,砰噹一声,一条禅杖杵在地下,清志大师已经进来了。
“幸亏我掐了灯火,不然已被发现。”施革文屏气凝神,想趁黑溜出去,却看不清门窗,只好静静将清妙放下,一动也不动,暗中应对。若是清志不过来便罢,要是他过来,施革文定会当场出手偷袭。
当下一片漆黑寂静,堂门处也没有响动传来,那清志大师进门之后似乎便伫立不动。顷刻间,施革文脑子“嗡”地一响,暗叫不好道:“糟了,此人是瞎子,我却把灯掐了。他惯在暗中行动,我这里却还绑了个人,束手束脚。好在他看不见我脸,只消见机逃走便是。”
于是施革文便伸脚下地,却不知那管蘸血的笔早先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上,啪嗒一声,格外刺耳。
又是一阵寂静,施革文眉头早已拧在了一起。
“师兄,原来你在。你我同去见清胜首座,将方丈遗留之事好好讲清楚吧。”黑暗中一句话幽幽传来。
“他果然听见声音,却把我当成清妙!”施革文暗想道:“他所说方丈遗留之事,定是和“一个字”有关,不如顺藤爬,答应他一下,能套点东西就套,不能套,再趁其不备溜走。”
于是,他捂着嘴,学清妙声音,含糊应了一声。
“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