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各自返屋,黄一敬进门之后,便扣了住门窗。他因留了心眼,一路上暗中观察,才发现这府院上下皆有明暗哨戒,只怕几人所住之地也都被监视起来。
好一个郎家堡!
黄一敬回身在屋中上下摸索,查看有无暗藏机关,待他翻看之时,也听见隔壁呯砰作响。一盏茶功夫下来,他将这屋子翻了个透,并未发觉不妥。
“郎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屋外有声音传来,黄一敬推开窗一看,那郎白虹还站在院中未曾一动,张之善已从屋中快步迎了上去。郎白虹拱手道:“家父因故无法亲自前来,我待各位前辈休息妥当,好再请您几位移驾云烽楼,父亲在堂中再为各位赔不是。”
“也是也是!”曹兰生推门嚷道:“哥几个晃荡半天,连郎老大的面都没见着,我看你们家也有事,不如早见早回。”
“曹兄!”张之善见他出言不逊,叱道:“怎能如此说话!”
“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曹兰生也不理会张之善,径直走到郎白虹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郎白虹不愠不怒,恭敬说道:“前辈说的是,郎家不敢怠慢。”
黄一敬看那后生一副温良之像,心中猛地想起北海苍鹿王德道夫妇来。眼前这年轻人眉目形态便像极了王家夫妇俩,再加上十年前他曾见过王家儿子,虽这后生不再是孩童,但依着旧日印象,仍能看出个大概来,此人就是王弥。
“公子!”黄一敬推门而出,快步上前,对那郎白虹重声说道:“公子可曾记得我?”
郎白虹转头过来,见是黄一敬,脸色突变,牙关紧咬,一双眼似要冒出火来,说道:“认得!我自然认得阁下!您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摩天雕黄一敬黄大侠,一手暗器手法名震武林!”
黄一敬见他面露凶相,自是吃了一惊,不禁后退一步。
“怎么?准备走了?”何冠山推门出来,见几人站在外面谈话,以为要出发了。听见他这么一说,几位大侠也都陆续出了门,个个都收拾妥当,一扫赶路的风尘,精神头十足。
郎白虹不再理会黄一敬,跟众人招呼几句,便在前面带路,离开别院,往云烽楼去了。
这一路上黄一敬不停偷瞄那郎家公子,见他步态奇怪,但越看越越觉得他就是王家失踪的儿子,也不知这是他心中已认定此人必是王弥,还是这长相样貌已十分明显。倒是那公子自始自终都没瞧他一眼,一路也无多话,绕来绕去,半柱香时间,穿过一间厢房,赫然见那高楼矗立于眼前。
“诸位请。”郎白虹侧身而立,手一伸,指向眼前厅堂之中。
几位侠客跨步进了屋中,厅中作灵堂布置,一片素白。正有几个下人来回忙乱着,见了生人来,都停下手中的活碌,鞠身问好。
“父亲这一层。”郎白虹吩咐下人退下,说道:“他老人家在楼上恭迎各位大驾。”他说罢又领着众人到登梯之处,往楼上带去。
“好大的架子!”陶德开轻轻一笑,摇晃着上楼而去。
黄一敬跟在后面,看这碉楼壮丽十足,一层厅堂竟能比得上寻常人家四五个庭院之大,再登上二层,也是白事装扮,大小与一层无异,只是无人。又再上两层,没了白匹素缟,郎白虹立于梯旁,说道:“父亲就在上一层等着各位,我不便上楼,各位前辈这边请!”
黄一敬顺着梯口往上看,黑咕隆咚一片,昏昏暗暗看不清什么,他见这一层还光亮得很,只觉奇怪。正想问两句,只见孙世宝已三步并两步往上去了。其他几人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也都到了第五层上。
黄一敬也跟了上来,这一层四围的窗户被厚重的帘幕挡住,只有偶尔几丝阳光漏进来。借助这一星半点的光亮,黄一敬才看见正前方立住一只丈半余高木刻狼头,狼头脖颈以下放着一张巨大交椅,一人坐在交椅之上,动也不动。
等众人都上了楼,那人缓缓站起身来,忽得暗中两团幽光亮起,吓得有两人退后一步。黄一敬看着眼熟,暗自心惊,想道:“这光亮怎会跟昨夜野狼群的眼睛一个模样?”还未待他仔细琢磨,那人一挥手,身旁遮光的厚帘幕被撩了起来,成片的阳光射入,一层楼总算是亮堂了起来。
再看那人,身长八尺,白发银须,眉似飞叶,眼若流星,一脸肃煞之气,虽咄咄逼人,但亦有满脸悲切之意。
“这便是郎家堡堡主,郎老大郎宗孜!”张之善小声介绍道。
“对不住诸位,实在对不住!”郎老大拱手,两步便跨上前来,口中不住道歉,与诸位一一交拜。轮到黄一敬之时,多看了他几眼。只见堡主盯着黄一敬,问道:“阁下便是名满天下摩天雕黄一敬?”
黄一敬一欠身,说了两句客套话,待他再抬起头来,只见堡主仍是目不转睛紧盯着他,眼露凶光。黄一敬心中吃惊,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幸得当场人多,几位大侠说起郎家丧女之事,纷纷表述哀悼之情。郎宗孜一一答谢,说因为事发突然,自己要守在家中安排后事,所以怠慢了诸位侠客。众人见他诚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