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山上走了片刻,路旁一座小亭转入眼中,亭中正有二人坐谈。一人着夹衫道衣,眉眼灵动,另一人却膀大腰圆,凶神恶煞。这两人见有人过来,便闭口不再说话,转过头来看方素仁与吉雅要干什么。
“请问二位,不知哪一位是拨云手潘大侠?”方素仁快步上前拱手问道。
亭中那凶恶男子站起,踏步而出,死盯着方素仁看。正待方素仁要说话,他却先开口道:“有什么事?”
“在下漠北方素仁,约了潘大侠在此见面。”
那恶汉听了这话,回头道:“久哥,是找你的。”
里面那人早已听见,赶快站起身来,笑颜迎出,走下台阶向着方素仁走来。
“方兄!”
那人摊手朗声而来,笑容灿烂,却令方素仁有点不知所措。他两人从未见过面,只互通过两次书信人传过几次话,可对方这热情的劲头,却像是多年老友重逢一般。
方素仁自当笑脸相迎,说道:“久闻潘大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潘可久大笑,出来将师徒二人扶进亭中,那恶汉见状,大声说道:“久哥,我便不再打扰了,只是你这里有什么好事,千万记着兄弟!”说罢,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吉雅,走出亭去,又几次回头笑看师徒二人,直到没入雾中。
“两位请坐!”潘可久道。
方素仁并未当即坐下,又环顾四周一圈,才轻声问道:“潘大侠!你我约定只单独相见,为何还有旁人?”
“你说刚才那人?”潘可久微微一笑道:“那人是滚山豕曹兰生,江湖上做点买卖营生,我不知方兄你竟不认识他。不过你可放心,他只是来叙旧,与咱们的事无关。”
方素仁叹了口气,这才坐下。潘可久见他不悦,又笑道:“方兄久居大漠,不理俗事,却不知你要办的这件事,需要多少朋友帮忙,引得多少人注目。”
方素仁一听这话,拱手道:“正是因为知道其中利害,才希望不要让我们之外的人知道,还望潘大侠见谅。”
“那这位少侠呢?”潘可久指着吉雅说道。
“这位是我唯一的徒弟,犹如亲生孩儿。今天所谈,只限我们三人知悉。”方素仁答道。
“好说好说!”潘可久点头道:“既然这样,那还是请方兄先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一讲。毕竟书信中语焉不详,到了这里,没人偷听偷看,正好说个清楚。”
方素仁点头,从深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叠了七八折,他将包一层层拆开,从中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来。信封打开,抽出了一张对折的信纸。
方素仁起身将纸小心翼翼递给了潘可久,待他打开一看,纸上写了一首七言诗,曰:
日照空山涧泉飞,
仙人落桥松下醉。
坐看青峰云开处,
妙宝境里待人归。
“好字!”潘可久赞道。
“这是我师父写的。”方素仁道:“二十年前,就在这虢阳山中,他老人家留下了这一首诗,便隐去不知所踪。”
“那这诗是何意?”潘可久问道。
“我记得当年师父与我说过,本门的功法秘籍典册,都被他藏在秘处,而这首诗,便是找到藏物处的线索。”
“嗯!”潘可久摸着下巴皱着眉,说道:“二十年前青阳门拳剑双绝,独步武林。掌门张贞羽老前辈称‘饮中双剑’,更是名满江湖。方兄你是前辈唯一的徒弟,早早便立了名,可惜却远走漠北。。。”
吉雅听到这里,见潘可久夸自己师父,高兴的不得了,拍手道:“原来咱家师门如此厉害,师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方素仁赶紧将他按下,说道:“潘大侠对我们青阳门也挺了解,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这诗,不知有何见解?”
潘可久拿着那张纸,又将那诗看了一两遍,说道:“如是说这诗便是尊师留下的线索,首先最要查看的便是当年他作这首诗的地方。”
“作诗的地方?”方素仁眉头紧锁,说道:“当年师父他深居简出,经月不曾下山,他做此诗应是在本门中。但说来惭愧,我北上大漠,一去二十年,弃此地久矣,现如今这青阳门到底是何光景,还真不知道。”
“那不是问题。”潘可久笑道:“之前我便托人打听过了。二十年前青阳门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出走,留在这虢阳深山中的宅邸无人看管打理,渐渐荒废。五年前有一位老僧人游方到此,在里面过了一夜,据说他于逗留当夜顿悟,于禅道中开拓了一片新天地,便留在此处,凭一人之力,几年之内把那庭院又修葺一新,住了下来。现如今,青阳庭改叫做‘来去庭’。”
“这是个什么人?他怎可占了别人宅子自用?”吉雅心有不忿,开口说道。
“这不打紧!”方素仁说道:“且听潘大侠说来。”
潘可久笑一笑,接着说道:“说实话,这僧人我也认得,叫做无真禅师,是个好说话的高人。我们同去,他定会卖我一个面子。不如这样,咱们边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