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少年听完他的故事,颇觉惊奇,那绿衣少女说道:“石哥哥你所说那大户人家,就是酒楼对面那一家么?”说完她指向窗外,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之上,只有一处大户门口却是黑灯瞎火。
石送云点头道:“就是这家!”
绿衣少女听闻,起身惊呼道:“哎呀,石哥哥!你误会了!”
石送云晕头晕脑不知她说什么,只听那少女又说道:“哥哥你听我说,那一户人家是姓朱不是。他家那位姐姐我也认识,叫做朱瑞云不是?也是平江府城中算得上的女公子。”
石送云点头称是,少女继而说道:“哥哥你是误会了,朱姐姐此时恐怕已身在险境!”
“此话怎讲?”石送云见少女认识朱瑞云,又说她有危险,酒便醒了一半。但那两个少年却连连摆手,示意少女不要说什么,石送云见状,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说道:“务必告诉我,瑞云她出什么事了!”
那少女手被握住,低头说道:“昨天听我家爹爹教训说,近日平江府城里不太平,虽是过大节,却让我不要到处乱跑。但一年一次看灯会要紧,我哪里能管这么多。爹爹见我执意要出门,便偷偷告诉我,说这两天城里有采花贼出没,已有大户人家的姑娘被掳去了。”
“什么?”石送云听到这里,脑里似雷炸一般,猛站起来大声问道:“难道瑞云被采花贼抓了?”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石送云当即起身到窗外看了看朱家大宅,仍是一片漆黑。他坐立不安,回身过来急忙问道:“妹子,你将这事仔细说来!”
那少女忙说道:“我也是听我爹爹偷偷讲来,他说两日前朱姐姐还在家中,第二天却没了踪影,床上只留下一块手巾,上面绣了‘玉玲珑’三个字。起初并不知其中含义,只道是姐姐她又偷偷溜出去玩耍了,哪知有个护院的武师有些江湖见识,认出这手巾来,说这‘玉玲珑’是福建一带有名的采花贼,此人奸淫掳掠坏事干尽,专对良家妇女下手,无所不用其极。凡是他入户劫人,必定留个记,便是这绣了他诨手巾。今次他竟跑到平江府作案,不巧却被朱姐姐撞上这禽兽。当时朱府一面请人加紧寻人,一面把这消息严锁住,不能讲与外人听,怕的是打草惊蛇,更怕丢了朱家的脸面,坏了姐姐的名节。我爹爹也是暗中得知的消息我千万小心,也不要多说,哪知遇到哥哥之后,知道你竟与朱姐姐有如此缘分,才将此事说出来。”
“荒唐!”石送云大骂道:“自家女儿丢了,哪有闭门塞户的道理。现下最之事,是要找到瑞云,凭她家养的那几对烂拳头,能对付得了成名的淫贼吗?不行!我要进她家里去讲清楚!”
说罢他背上枪套,离席便要走,不出两步,又回头说道:“现下城中有贼人出没。你们尽早回去,别在外瞎逛了。”四个少年连连点头,又被石送云哄下楼去,一起算了酒钱,出了酒店。虽已是后半夜,但街上仍有人零星往来。石送云看着四个人结伴离去,便往朱府门前走去。
待他来到门口,仍是黑灯瞎火一片。他两步跨到门扇前,举手猛敲一阵,府中却半点响声也没有。他本已着急万分,见此状便心头火起,连敲带骂,把那漆都叩下来几块,但只像是投石入水。他只停了手,便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了。
石送云心中不安,想道与其干着急,不如使点手段,先进了朱府再说。他退到街面上,四周瞧了瞧,想翻墙入内,却见那朱府院墙颇得江南特色,竟有两丈来高,直直而上,并无抓手。他又回退十来步,留出段空馀,要试试冲墙而上,看能不能翻上去。他这边抬脚发力,离着一丈远,便要跃起。待他正要上墙借力,只看见一个人摸着墙根,踉踉跄跄从暗处冒出来。
石送云刹不住,一脚踏上墙去。那人一听有声音,一手伸去便将石送云衣角抓住,生生把他扯了下来。石送云惊慌之中,跳退一步,借着远处光亮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摇头晃脑,形态怪异,双眼一片白浊,双手还在空中乱摸,正是大闹酒店的那个盲汉子。
只听那盲汉叫道:“谁刚才骑我头上了?”
石送云没好气说道:“祝兄是我。石送云。”
盲汉一听,想了想,问道:“是一起吃酒的石公子?”
石送云一听,这人话语清晰,谈吐比之在酒店之时要好了许多,应是酒醒得差不多了,他便说道:“是的,湖州石送云。”
盲汉听后,暗舒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话没说完,他又摸了摸墙面,问道:“唉不对,你翻人家墙干什么?”
石送云脸上一红,心想不必与他多纠缠,便说道:“我未曾翻墙!吃酒多了,只是活动一下筋骨。告辞!”说罢便要往另一面走,去找矮处地方。
盲汉一听他要走,连忙摸上前几步,说道:“老弟!请留步。”石送云颇不耐烦,说道:“何事?”那盲汉赔个笑,说道:“不知你见着与我同行的那位老汉没有?”
石送云心中奇怪,问道:“你说祝旺福前辈吗?自从你俩离开,他扶你下楼后便未见了。他没与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