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尖,你过来说话。√”掌柜一进了店堂,见这番光景,便唤道。杜小尖不敢耽误,到了掌柜身边,低声说道:“掌柜,这是个疯汉子,已在此折腾许久了。”
掌柜使了个眼色,二当家当即上前连呼两声‘客官’,那怪汉只是埋住头却不搭理。二当家忍不住说道:“客官,要不给您准备点酒水菜肴,您看如何?”可那怪汉还是还是一动不动。二当家当下烦躁,正待发作,掌柜却从后面叫唤一声他回来。
“你与他半晌在这里讲些什么糊涂话?”二当家朝杜小尖愠道:“怎的把他给说睡去了。”
杜小尖急忙摆手,低声道:“我哪里与他说过什么话?只他不停说有人追杀他,非要让我把他藏在店中,我如何敢答他的话?他纠缠不清,正没法子,谁知却装起死来。。。”
“闭嘴!”掌柜正打量那怪汉,耳中听得烦,不由得骂道。粗看这人一身邋遢,但腰间却挂着个锦绣皮囊,鼓坠沉掂,掌柜的不由得心头一动,悄声说道:“大买卖来了!”便又往前靠了两步,轻声唤了几下‘客官’,那怪汉仍是不理。没奈何,掌柜搭上那人肩背轻轻摇晃,定要将他叫起。那怪汉被摇的烦躁,只得抬起头来,与掌柜打了个照面。
掌柜殷勤,忙招呼那怪汉道:“客官赶路乏了,吃几碗店里的老酒,涨涨精神。”那怪汉听了,只说道;“酒便不吃了,着急上路,许我在你这里歇息片刻,我自去便是了。”
杜小尖见这怪汉已不似方才一般胡闹,便有些奇怪,却听掌柜又说道:“说来也不是揽你生意,这鬼头林前后五六十里,歇脚的就我们这一家野店,走得慢些,客官您就得在林子里过夜。这野山荒岭,尽有大虫野蟒,刮起阵风便将人卷了,白日里也须得处处小心。若非要午后赶路,过两个时辰天便要黑,到那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倒不如在咱家店里吃饱了些,有精神要走,也不亏脚力,若是要歇息,吩咐一声,收拾个床铺过一夜也好。”
怪汉听了,扭头看了门外树林两眼,掌柜又劝了几句,直把那人说得犹豫。二当家见了,与杜小尖说道:“你多学着些,掌柜这磨嘴皮的功夫,若能会了一半,你也是受用无穷。”
杜小尖想着卖个聪明,上前说道:“掌柜,这位客官一路劳累,待会儿还要赶路,我去与他再打缸水,吃几口好上路。”掌柜听了这话,转头怒道:“说什么东西,去与客官舀上三大壶老酒,尝尝咱家手艺。”
杜小尖没法,只得照吩咐做。那怪汉忽得起身,说道:“酒便不消多拿,两壶够了,不胜酒力,尝一口便罢。”杜小尖偷看他一眼,心中暗道:只怕这酒吃下去便要你丢了性命。我已好意搭救几次,你非要往这坑里跳,又怎奈何,便是死后却不要化作冤魂来纠缠就是了。他自想着,去找那酒桶舀去了。
掌柜的空站在一旁,便想要与那怪汉寒暄几句,哪知一转头过来,瞧见那人怀中一把宝剑,一个愣神,随即吓得倒脚退了三步,堪堪站定,又再将那怪汉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遍,直吓得慌张。好不容易稳了神,挤出两句话那人再坐下稍等,自己转身拉着二当家,又叫过杜小尖,便溜到角落,半天没开得了口。
“这人来时说过什么奇怪话没?”掌柜的问杜小尖。
小尖抱着酒,左右想不起什么。二当家见掌柜慌了神,忙问道:“莫不是这人有什么蹊跷?”
“蹊跷大了!”掌柜悄声道:“才将见这人时,因他一幅叫花子样,未曾细看。只因认得他那把剑,又仔细瞧了,这可不是一般人物,乃是济南府大名鼎鼎的剑侠尹归江!”
“尹归江?”二当家听了这名不敢回头,瞪着眼道:“这大侠怎么跑咱济州来了?”
掌柜轻摇了摇头,朝杜小尖问道:“酒里下药了没?”杜小尖忙说道:“这就去取药粉去。”话没说完,便被掌柜一掌扇过脑门,被骂道:“嫌死的慢?若被他察觉,不把咱几个串起来烤了?”
“你看他这打扮,哪里有半点剑侠的身段,莫不是你认错人了?”二当家问道。
掌柜道:“错不了。前些年我还风光时,见过此人一面,那时他在东西二路声名正盛,也不知杀过多少绿林豪杰。未曾想他现如今竟是这般光景。你看他恍惚失神,当真像个疯子,凭他那一把剑,什么样的人能将他逼成这样?”
二当家说道:“现如今他倒是坐在这里,怎的?咱出去给他磕几个头,客气送走得了。”
“莫说笑!”掌柜道。
“那便是了,你上前去与他搭话,我溜到他身后,趁不防备,一刀斩了他。”二当家说道。
“你不如把我斩了。”掌柜愠道:“你我这点微末功夫,莫非心里没数?”
二当家道:“杀也不是,赶也不是,难不成要把他供起来?早知如此,趁他睡时便该动手。”
“不急。”掌柜说道:“待我去与他套套话,再作打算。”
说罢,掌柜便抖擞精神,迈步出来,风风火火两三步到了怪汉跟前,双手一抱拳,毕恭毕敬一个长揖,说道:“适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