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千年上前一步拉过方老婆婆枯枝般的手，郑重的说：“婆婆，你相信我和觉空，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孙子治好的，但是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孙子小皮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方老婆婆擦了下眼角，拉着千年的手，也不管天气炎热石块多烫，在一旁的石堆上坐下来：“千年，婆婆看出来了，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觉空大师也不是寻常的僧人，老身相信你们。”

千年看了眼觉空，方老婆婆停下来，等觉空施完法后，方老婆婆对宝成家的说：“宝成家的，你先回去，这些日子麻烦你了，等小皮儿好了，我带他亲自上门去拜谢你们。”

“婆婆说的什么话，大家邻里邻居的，拜什么谢？行了，既然婆婆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家的那位还等着我回家洗碗呢。”宝成家的爽快的摆摆手，转身就走。千年心里对这位农家妇人好感又增了几分。

宝成家的转身欲走，千年叫住她：“大嫂，适才是千年无礼，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宝成家的笑了几声，带着家庭主妇的利落豪爽：“你这小姑娘想的可真多，要是这么点事，我就要计较的话，这么多年来，我还不得把自己给怨念死。”

千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近些日子可都是大嫂在照顾小皮儿？”

宝成家的点点头：“是啊。”

“那……”千年似是犹豫了一下：“那最近你是否遇见奇怪的事或者人？”

“奇怪的事和人我倒是没遇见，不过，你这么一提的话，有一件事倒是挺奇怪的，就是小皮儿，病了这么多天，一粒水米都没进，按说就算是粗壮大汉也熬不住，可是……”说到这，宝成家的拿眼瞥了方老婆婆，没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觉空走过来，方老婆婆拍拍自己另一边的石块，示意觉空坐下，三人坐好，方老婆婆开始讲她这个孙子的来历。

原来，方老婆婆以前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家里虽然清苦，但穷人有穷人的活法，一家人和和顺顺，过得也还可以。只是后来发现，儿子儿媳成亲多年，她儿媳一直怀不上身孕，儿子儿媳便四处求医，为了筹医药费和盘缠，方老婆婆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后来终于怀上了，可是，还不到三个月，胎开始不稳，她儿媳又是流血又是心悸，眼看就要保不住了，此时来了一个脏兮兮的老头，自称能让胎儿救过来，并且顺利生产。

那老头把他们都赶了出去，也不知在里面施了什么法，她儿媳的胎，居然保住了，村子里一时将那个老头视作神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全村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全都不看大夫了。

后来快临产的时候，那个老头不见了，她儿媳难产，一生下小皮儿就离开了，她儿子自从儿媳死后，精神一直不太好，在一次耕作时，不小心踏下山间栈道，摔死了。

后来，小皮儿一直由方老婆婆带着，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可是今年才四岁，突然就一病不起了。方老婆婆似乎也察觉出一点不对了，这才想起去求大师。

听完方老婆婆的讲述，觉空起身，陷入了沉思，忽然抬步就往院子内走，千年见状，拍拍方老婆婆手背：“婆婆别怕，觉空很有本事的，他会帮你救好小皮儿的。”

好不容易劝住方婆婆，千年也跟着觉空来到了房内，不进来还好，一进来千年便惊呆了，虽然早就猜到了小皮儿是鬼胎，怨气缠身，但此刻她看着简陋房内漫天飞舞的幽幽怨魂，心中也不由得大骇。

觉空是僧，自然不怕这等怨灵，他回头看了眼千年，见她安稳的在房内走动打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手上的手串。

“怎么办？再拖下去，就怕小皮儿的身体会开始腐烂了。”千年上前一步，问觉空。

觉空走到床前，摸了下小皮儿的额头，沉吟片刻道：“看情况，当时滑胎，小皮儿应当已经离世，而那个脏兮兮的老施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小施主的魂魄强行留在腹中，便成了死胎，所以在临产前，那个老施主不是消失，而是跑路，他知道生出来的一定会是死胎。可是为什么？小皮儿能够安然的生下来，还长到了四岁？”

千年来到床前，看着躺在看不出颜色的床褥上的小皮儿，他剃着个小光头，仅有头顶留着一小撮头发，典型的福娃娃形象，圆圆的脸上皮肤灰白，双目紧闭，失去了生色。

千年摸了摸小皮儿冰凉的脸庞：“是他娘亲，是他娘亲耗尽自己的生命，帮他缚住了魂魄，小皮儿才得以活至今日，而近日他昏迷不醒，怕是她娘亲的灵魂也耗尽了，现在要救活小皮儿，首先要将这个灵魂归到小皮儿身上去，如果不把魂魄归位，小皮儿就醒不过来了。”

千年看向觉空：“怎么办？要怎么才能救他？”

觉空摇摇头，看了千年一眼，盘腿坐下，千年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觉空有些愕然的看着千年，随即叹了口气，起身道：“这位小施主早就不该留在世间，如今贫僧所做的，只是将他送回他该去的地方。”

“你要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