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千年凝了一个术法施在甄文丰身上,令他陷入沉睡,只身来到城隍庙。
庙祝老周已经睡下,庙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千年往功德箱扔了锭银子,穿过侧门来到后面的厢房。此时的千年不但捏了隐身诀,还屏住全身气息,蹑手蹑脚的来到觉空的厢房。
里面还亮着灯,支摘窗用衔条撑着,泻下一片暖黄的灯光在地上,千年猫着身子躲在窗子下,鼓起勇气准备往里偷瞄,却听得一阵对话声,其中一个声音是觉空的,另一个声音有点苍老,听觉空的语气中透着尊敬,千年也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此时她更不敢抬头去看了。
一阵沉默过后,觉空开口道:“是的,周施主所言确实属实,弟子,弟子近日都跟她在一起。”
又是一阵沉默,那个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觉空,你是本寺近年来觉悟最高的以为弟子,以你的资质和修为,相信不假时日,定有所成,为师相信你。况且,今日为师见那位施主,的确是有些特别,明明是一只妖,身上没有妖气,反而带着丝丝仙气,这说明她修炼的是正法,只是……她手上的那串手镯,确实不凡,来头定然不简单。不过除此之外,老衲感觉,她身上总有些奇特,却察觉不出是哪里?觉空,你怎么看?”
觉空细思片刻说:“师父所延甚是。木施主确实有些奇特。前些天,木施主受伤,乃是被上古禁术所伤,按理说一般的妖怪被此种禁术伤到,是断断没有生路的,但是木施主仅仅只是伤了一只手;再则,被禁术所伤,伤势的愈合速度应是极缓,但她的伤好的极快,虽然说每人的自愈能力各有千秋,但,弟子从未见过被上古禁术重创之后,能在十余日就能好全的。后来,弟子借机替她疗伤,细细查探了一番,却并未发现其他特殊之处。”
子虚捋了下胡子,眉头紧皱,道:“觉空,你的做法是对的,木施主路数太过古怪,目前尚不知是福是祸,这样,只要她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暂不必介入。”停顿片刻,子虚补充道:“平日要是遇见,可多关注下她,为师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觉空:“是,师父。”
千年漫无目的的在城中飘荡着,夜已虽深,但街上仍有行人匆忙赶路,偶有醉酒的人七倒八歪的躺在街道中央,千年在跨过一个醉鬼时,想了想,又将他挪到路边,紧接着,一辆马车呼啸而过。
千年看着差点命丧马蹄下的醉鬼,他仍然浑然不觉的嘟哝说着梦话,羡慕的道了声:“真是幸福的人啊。”后,继续晃荡着往前走,来到客栈门口,大门已经栓上,门缝里透着暖黄的灯光,千年在门口停留片刻,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提步往城外走。
来到城西石亭附近,此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按理说,如果千年稍微有点理智,就应该明白,她不应该管甄文丰这摊子破事的,一旦牵扯上人间的纠纷,即便她是妖,也很难全身而退,这种例子,在连元山也不知道有多少,因此,胡晓才给连元山设了结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千年突然之间就是失了理智,就是想管这档子破事,觉空不是说只要千年与人间的牵扯不过深,他就不会对她多加干涉吗?至于甄文丰,算了,既然已经帮了几回,就不怕再多帮一次。
千年走在山间的青石板小路上,夏天的夜间露水重,石板路边花草上都是露水,藕色缎面绣鞋一点一踏,染上露水后渐渐变作深色,千年丝毫不在意,坐在城西石亭的凳子上静静的迎着第一缕晨光,等着黑衣人所说的那个主人。
果然,那个人没有爽约。在日头快到正头顶的时候,他出现了,穿着普通衣物,带着一个小厮,在远处看到亭中的千年,顿了片刻,来到亭中坐在千年对面,小厮帮他摆好东西。
千年随意扫了一眼,茶水,糕点,一样不落,谱倒是摆的很足。
那位公子就自顾自的斟起茶,抿了一口,放下,扇开扇子缓缓摇着,垂下一个玉扇坠,细腻如羊脂,千年盯着它良久,不由得感叹:“好玉。”
那人轻笑一声,似乎不以为然,缓步走到石柱旁,回头看着千年,问:“这位姑娘,在这里坐了很久呢?不知是在等什么人?”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千年嘴角筹起一个笑容,微微侧头:“公子是在跟我说话?”
“不是你,难道这里还有旁人不成?”那人走到对面坐下,给千年斟了一杯茶,伸手做了“请”模样。
端起茶杯,千年吹了吹茶面,放下,盯着那人的眼睛,缓缓说道:“公子粗布卓华,难掩一身贵气,想必是非富即贵之人,却出现在这荒山小亭,莫非,也是在等人?”
千年顿了一顿,盯着那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说:“公子问我是否在等人,如果我说我是在等公子,公子信吗?”
那人定定的看了一会千年,突然右手握拳挡着鼻尖笑了一下,很好听的鼻音,他说:“能得一美人如此候我,在下何其幸运,不知姑娘等在下,所为何事?”
“说来也巧,本来嘛,小女子在镇江的天悦楼吃饭,听到隔壁桌上的几个人说话,说着一些关于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