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这个世界真小,千年不由得感慨。此时,包间内的那个人已经掀帘而出。甄文丰对着千年的身后作了一揖,尊敬的叫了声“傅将军。”
千年回头,是一位身着男装的素衣女子,头发高高束着,身无长物,单手负在身后,见甄文丰打招呼只微微颔首,举止中带着一股常年处于上位者才有的贵气,炯炯目光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和,反而透着一股男子都不如的凌厉,洞穿一切的凌厉。就连身为男子的甄文丰在她面前,气度都不如她轩昂。
千年来回的打量着她,她见状,也不介意,对她点头示意,负着手往楼梯口走了几步又回头,掀开帘子对里面低声斥责:“别闹了,都给我回去。”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千年听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简短,凌厉,有力度。
里面原本乱作一团的人霎时安静下来,唯余有一个女子微微的抽泣声。借着帘子晃动的间隙,千年看到里面有一个女子趴在另一个女子肩膀上哭泣,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傅蓁燕。千年讶异的收回目光,却看见甄文丰同自己一样,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里面。
见千年回神,甄文丰拉着千年在包间外的一个角落的茶桌旁落座,示意千年不要做声。千年目光越过甄文丰的肩膀,看见那群人鱼贯而出,在茶楼老板带领下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茶楼。千年随即将目光看向甄文丰。
甄文丰不紧不慢的给二人的茶杯满上,轻啜一口,闭目回味良久才放下茶杯,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管。”
千年也端起茶杯吹了吹茶面:“我没想管,你们人间的事我,我就是好奇,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你同我说说好不好?”千年止住吐口而出的话,偷偷看了眼甄文丰的表情,只见他仍在不紧不慢的添水,好似没注意到她说的话。
千年于是耍赖似的打岔:“文丰,你就跟我说一下嘛,我不会掺和进去的。”
甄文丰扫了一眼千年,没好气的说:“相信你,你当时不是再三答应我,不会跟他们有纠葛的,现在呢?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到他家里去了?我才刚到的京城,好嘛。”
“这京城就这么小,有一点风吹草动,全京城都能立马知道。何况,我还是顾兄的好友,对他的关注,自然多了点。”甄文丰款款到来,一丝不漏:“倒是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
千年自知理亏,皱眉思量片刻道:“是啊,我都住到他家里了,所以不管我是不是有心跟他们一块,其他人都已经认定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了,如果这个时候,你还不告诉我内情,我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甄文丰停下动作,顿了一下,长叹一口气,说:“真拿你没办法。”默了片刻又说:“朝堂之争哪有不复杂的?我知道你担心夏汝晴,只是,你同他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吗?她当真将所有心思都告诉你了?”
千年想起她在幽门里的时候,她差点撑不过去,关键时刻是夏汝晴救了她,于是郑重答道:“在我见她的第一次,我就觉得,她不是坏人,何况,她还救了我,我就更没理由怀疑她。后来,她将她所有心事倾囊告知于我,我才知,世上有如此情深,又如此坚定之人。她说,她跟我说,只是因为太寂寞,心中纵有再多苦,情再深,如此些年,她都无从诉说,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孤独度日。直到遇见我,才能倾囊告知。也许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她,但是光凭她能将心事倾囊告知这点,她就已经是我木千年的好友。她安静,话少,尽管傅蓁燕一再刁难她,她都毫不吭声,因为,她只想和自己深爱的人一同到老。所以,我不知道她哪里做的不好,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我远离她?”
“她救了你?暗无天日的地方?”甄文丰幽幽的说出这两个词,眼光直直的盯着千年,千年望去,只觉得他的目光深邃无边,仿佛自己一眼望进去就出不来了一般。
她心下无数念头飞转,顷刻有了计较:“我救过她,她也救过我。情形与我跟你差不多。只是,之于汝晴,所谓暗无天日,就是没有顾清宁的地方。在世人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见不得光,不能去人多的公众场合,不能见故人,不能与任何人过分亲近。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暗无天日?”
话毕,她再看向甄文丰,只见他低头垂目沉思。许久,千年听得他低沉的声音道:“抱歉,是我太草木皆兵了。”
千年乘胜追击问道:“她受了那么多苦,面对傅蓁燕的百般刁难,她只能逆来顺受,她不为别的,只想和顾清宁在一起,这样一个人,你还认为她有问题?”
甄文丰静默片刻,抬眼看着千年,说:“我说不出她哪里不好,只是”古人有句老话,咬人的狗不叫。甄文丰看着眼中满是期待的千年,将这句话咽了回去,说:“只是,这里面的水太深,牵扯的东西太多,我不想让你涉险。”
千年不以为然答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忽然又顿住:“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掺和进去的。”
她笑了笑,调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