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施主是否知道顾家和傅家已经被诛三族,阖家上下几百口不日将被处决之事。”玉清子紧追不舍的问。
千年抬眼看着玉清子,目光不自觉扫过觉空,那个有点孤立清冷的身影正独自喝水,将一切都置身事外。千年垂下眼睑,答道:“小女子和顾公子不过是萍水之交,上次去国公府也是因缘相遇。不过道长所言之事,小女子已有所耳闻,虽然世事多变,但因小女子对人间之事不再过多关注,所以,请容小女子先行告退。”
“哦?人间之事?施主何出此言?”玉清子声音不由得往上提,手中拂尘握的越发的紧。
千年笑了笑答道:“世间所生之事在我看来皆是人间之事,不知道长觉得小女子所言有何不妥之处。”
玉清子将千年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道:“哦,没什么,是贫道多疑了。”
“如果没什么事,小女子还有要事,告辞。”说完,千年转身就走。
“等一下”身后的玉清子唤住她,千年顿住脚步,抚了下额后,转身微笑。
玉清子大踏步上前一步,连珠炮似的发问:“不知施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与顾公子是如何相识?近期又住在何处?为何会出现在城外荒郊野林?”
千年退了一步,对着玉清子福了一福,缓缓答道:“这些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小女子孤身一人在野外,如何能放心将行踪透露给一群男人,虽说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可倒底是陌生人,不过,道长这问人的方式倒是奇怪,不但问我隐私,语气更是咄咄逼人,这是将我视作犯人了么?你们太玄道观就是如此行事?”
此时那个小二也凑上前来,附和道:“就是就是,别以为你们是出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还有我,对了,还有一个和尚。”小二强行拖过觉空,道:“我们都可以作证的,你们别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家姑娘。”
“这…”玉清子见茶摊上别人的都用一种一样的目光看着他,道:“是贫道唐突了,实在抱歉。不过施主孤身一人来此地,不知有何事?”
又来!千年眼皮都没抬:“散心。”千年没有说谎,她确实是来散心的,有了小二壮胆,千年胆子也大了,不耐道:“还有事么?没有的话,小女子先走了。”
千年准备离开又被叫住,这次却是一个小道士:“姑娘,还不知……还不知姑娘芳名,在下,在下太玄道观松之。”
小道士结结巴巴的,千年还未回答,这道士就被玉清子用茶杯砸了后脑勺:“回来,没出息的东西……”小道士摸摸后脑勺,瘪了瘪嘴坐回去。
千年见再没什么事,叹了口气往回走,还未走出几步路,又被一句“施主请留步”叫住。
还有完没完?千年回头劈头就骂:“你们烦不烦啊?”骂完之后她就愣住了,因为这次叫住她的人是觉空。千年尴尬的顺了顺鬓边碎发,道:“那个,有什么事吗?”
觉空念了句佛号,面无表情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方便?”
千年垂眉答道:“无妨。”
谁知觉空伸手做“请”状:“施主,这边借一步说话。”
千年跟在觉空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在一棵树下站定。觉空比千年要高出一个头左右,说话时低着头微微含胸,他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千年,问着千年话。
但他一靠近千年,千年就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见他又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千年被盯得心有旁骛。
“施主,听到了没?”觉空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
“啊?你刚刚什么?”千年恍然回神,却看见觉空此时看自己的目光还带了点无奈,千年低着头,声音弱弱的:“我刚刚,刚刚没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么?”
觉空好脾气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不知之前与施主同行的那位名唤夏汝晴的女施主如今何在?之前听说她和顾公子一起,而如今顾家已被下了狱,但贫僧未在游行人群中看见那位施主,施主可否告知她的行踪?”
“你还想捉她?”千年干脆拒绝道:“不知道,既然大师如此关心那位女施主,为何会不知道她的行踪?”
觉空却未听出千年话中讽刺意思,只一味答道:“本来贫僧是有特意留心夏施主行踪的,不过后来在顾家被定罪的那个晚上,贫僧寻遍京城,都感觉不到夏施主的气息,如今实在是无奈,才向施主请教,如果施主知道,还烦请告知。”
“我都说了不知道,大师想打听人,不如去酒楼问问百晓生,或许他知道。”说完千年作势离开,被觉空拉住袖子一角:“施主,此事关系重大,若迟一天,恐怕会生大事。”
千年低头看着觉空拉着自己衣角的手,骨节分明,因为有点用力而指节泛白,第一次,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留住自己,却是为了别人,千年突然觉得很委屈。她负气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知道她在哪儿,但是很抱歉,我不想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你。”说完就跑了。
不远处,玉清子看着觉空注视千年离去背影的画面,思量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