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觉空做了一个梦。
是关于千年的,又或者说,是关于一个和千年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的。
“千年,千年,答应我,放弃报仇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一个男声声线低哑,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怜惜。可惜,眼前这个长得和木千年一模一样的的女子并不领情。
“放弃?你说的轻巧,连元山数千条生命的仇,你要我拿什么放弃?我怎么可能放弃?我告诉你,我会不折手段想尽方法杀了他,就算赔上我自己的命,也要将碧梧碎尸万段。如果我有违今日之约,我木千年宁愿肝脑涂地不得好死。”面前的千年周遭戾气缭绕,咬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来的一般,吐出来的话也是恶毒不堪。
男性的声音似是非常震惊,又饱含了说不出的怜惜和无奈,他伸手想要抚上千年的面庞:“千年,你有心魔,你要学会控制”
容颜痛同千年一样的女子显然被激怒了,她冷冷的拍开伸过来的手,大声反驳,似怨似怒,似愁似悲:“有心魔的不是我,是她。杀我胡爹爹的是她,杀我远姨娘的是她,杀小枫的还是她,她可以因为一己之私,杀了我连元山所有人,现在,我要杀她,我要报仇,你说我有心魔。玄武,你的心,到底是偏的。”说到后面,她又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男子伸出一双手死死的扣住女子的肩头,死死的扣住:“我只知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千年,你看看你自己,你都把自己都逼成什么样了?”
被唤作千年的女子发疯似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又咬又踢又扭,如癫如狂,如痴如魔:“我是什么样子,跟你有关系吗?我胡爹爹和远姨娘被杀的时候你在哪里?小枫被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追杀的没有活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好了,人全都死了,你现在站出来,质问我想变成什么样子?你说我能变成什么样子?我还能变成什么样子?我告诉你,不杀了碧梧,我死不瞑目,我还告诉你,我木千年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杀了她,杀了她。”
男子劝说无效,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早知道你已经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刚刚为什么要救你?就该让他们杀了你。”
女子终于停下了挣扎,她笑着,可眉里眼里都是无尽的悲伤,使得这个笑容也是苦不堪言:“你终于说真心话了,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你想我死,你想杀我!玄武,我们之间,真的就什么都不算了吗?但凡你念一点点旧情,你也不能希望我死,不是吗?但是,你想我死,想杀我,你也想杀了我?你早就想杀我了,对不对?杀了我,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亲,你的碧梧就不会再有任何威胁,是吗?我劝你,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一有机会,就会杀光你们。”千年时而哀痛欲绝,时而怒不可遏,语无伦次,神状如癫如狂。
男子怒不可遏,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迹:“你简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千年,千年!不要在这样下去,不要再动杀念,听到我说的没有?你听到没有?你要是再动杀念,我告诉你,刚刚我可以救你,也能立马毁了你。”
“那你,就毁了我好了。”
那你,就毁了我好了。
那你,就毁了我好了。
那你,就毁了我好了。
觉空“呼”的醒了过来坐直身体,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手中紧拽着玉坠大口大口的喘气。脑中还不断的回向着那句话,那般的决绝的恨,那般决绝的悲。
觉空闭上眼,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到底是充满了多少仇恨,可以让一个人的眼神变得那样阴郁凶狠。
那是千年吗?
不,那只是,一个和千年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罢了。觉空睁开眼摇摇头,张开双手,手中两颗玉坠通体剔透粉嫩如花蕊,连花萼上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这俨然就是两颗并蒂花蕾,不然怎会相似至如此地步。
还有,为什么他襁褓里随身带着的玉坠会和木千年留给自己的玉坠一模一样?为何?为何自己会梦到千年。
从那道金光口子里飞出来,置身在连元山的一个石洞内,在金光消失前,千年捏诀抛了一朵花进去,一截花茎留在白色空间里,花朵长在石洞里,离开前千年在小花附近做了记号,一颗小花挥洒着淡淡花粉。
来到千狐洞,千年意外发现它已经变作一座人间府邸,大门前施然挂着一张黑底金边大匾,上面用金粉写了两个大字——“胡府”,门边还站了两个家丁,这不是黄鼠狼家的两个小崽子?
看到千年,他们也是十分欢喜,叫了声“千年姐姐”便跑进去通报,跑起来千年还隐约能看见他衣摆下方有个尾巴在晃动。
什么情况?千年疾步往里走,绕厅穿廊来到正厅,远远地看见小漓粘着胡晓撒娇,崔怀信端坐一侧细细品茗,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欢喜笑成一团的胡晓和胡小漓,暗暗敛了情绪,面色淡淡的往里走。
原来,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