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声音透着沁骨寒意:“……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凡人?”
千年和小漓都有些懵,小心翼翼的答道:“是……是的……”
胡晓顿了下拐杖,一阵冲击波在地面上散开来,千年和小漓差点稳不住身形,得相互扶着才跪直了。千年小心的抬头,发现胡晓正盯着千年,用一种千年从来没见过的眼神,忧伤、后悔、内疚,百般情绪涌上心头,胡晓心里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终究还是忍住,站起来径直往外走。
千年急了,膝行跟了几步:“姥姥,姥姥!”
小漓也跟着她,一直跪着跟到了门口,胡晓快踏出大厅时忽然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千年不许踏出连元山。”
晴天一个霹雳,轰在千年头上,千年愣在那里,仿佛呆住了一般,连求情也不晓得了。倒是小漓,不甘心的站起来追问:“姥姥,你怎么能这样呢,一句话都不解释,莫名其妙的给人定罪,还是死罪,你这是专制独裁,我反对!”
“你要是反对,那也留在连元山,别下去了。”胡晓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冷的没有丝毫商量的雨滴,话毕,也不给千年解释的机会,化作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小漓再也不敢反驳,拉了拉千年的衣服,千年好像还是没回过神,小漓抱住她:“千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千年木着一张脸,一滴泪都没有。
连元山腰的月老庙,夜间的月光将树影投在庙内,随风而动,犹如鬼魅。庙内的的庙祝不知是偷懒还是什么原因,并未点灯。
一道黑影闪过,引得庙祝养的猫嘶叫一声。胡晓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月老爷,是我。”
庙内的菩萨眼珠动了动,胡晓瞬间到达一个虚无的地方。
“小络儿,找我什么事?”月老捋着胡子问,胡晓正准备说话,月老伸手一档:“让我猜猜,看你这么焦急的样,已经知道千年的事了?”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看样子,月老是早就知道这事,胡晓虽然有气,但也不敢对着月老发,只一味自责:“真是,千防万防,没防到啊,哪成想最终栽在我自己的手里。这事也怨我,什么情况都没弄清就放她下山,还当她是爱上一介普通凡人。今儿个,小漓画了幅画像给我看,我才警觉。唉!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能告诉我,这人,是他吗?”
“是他,也不是他。”月老捋着花白胡子一副高深的模样。
见胡晓不懂得样子,月老无奈的摇摇头,道出其中原委:“起初,我也没把两件事往一块想,只知道他在二十多天前下界历劫,去哪里,会经历什么事,没人知道。后来,千年来跟我求红绳时,我才探了下她的姻缘线,一探之下才知道对方是谁,小络儿,宿命这个东西,怎么都躲不掉的,孽缘啊,躲都躲不掉的孽缘。”
月老的话对胡晓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直接瘫坐在凳上,不敢相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哭着嘶喊:“他已经毁了千年一次了,为何还不放过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胡晓激动过后,脸上老泪纵横,她张着自己的手掌,呆呆的看着,痛心疾首的低声道:“已经一千年了,已经过去一千年了啊。沧海都能变桑田,为何他仍是不肯放过千年姐姐。”
月老暗自思量,这件事当时闹得三界皆知,没道理司命还会将他们的命格安排在一起,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月老无奈的摇摇头,踱了几步后向前去扶起胡晓,劝道:“他或许,并不是不肯放过千年,或许,是有其他的缘故也说不定。总之,不管如何,小络儿,听我一句劝,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到如今,莫要再强求了,一切,就由它去吧。”
胡晓目光如炬而坚决,坚定地摇摇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不,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我坚决不能再让千年重蹈覆辙,绝对不能,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搭上整个连元山,我也要阻止他。”胡晓捡起拐杖,大踏步往外走,脚步坚定沉着,不再似刚来时的那般无力虚浮。
“你这又是何苦?”望着胡晓远去的身影,头发全白,身体佝偻臃肿,月老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个永远跟在那个人身后的小女孩,恍然间,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跟屁虫的小女孩已然变作一个老妇人,月老突然鼻头有些发酸:“真是,见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怎么还会这么伤感……”说罢便仰天大步离去。
胡晓来到大厅唤来千年,小漓硬缠着跟过来。
坐在主座上的胡晓仍是不苟言笑,严肃的都有些陌生,千年跪在下面,面色沉静,一言不发,仿佛已经做好准备,在等待宣判一样。
果然,胡晓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千年,我思来想去,念着,如今你修为大减,姥姥想让你再闭关修炼,重登以往境界,百年之后,再下山去寻突破,说不定还能成为我们连元山第一位圣身成仙的妖,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连元山,潜心修炼,你可答应?”
你可答应?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