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信见千年如此,心中替那个人反倒不值,但也不好发作,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以往潇洒模样,说:“好吧,既然无用,那我与小漓就回去了。既然木姑娘如此深情,崔某也不便再多嘴,只是可惜文丰兄一腔的深情执念,终究要错付了。你可知,文丰兄为了你,连皇上的赐婚都敢拒绝,啧啧,那勇气,连崔某都自愧不如。只是可惜,如今怕是要被削去官职了。更令人心寒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千年姑娘,心中却始终在惦记另一个人。我都替他感到悲哀。”
崔怀信潇洒的甩甩衣袍准备离开,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容崔某再多嘴一句,曾有一次在清风庐遇见文丰兄,见他苦闷。我就多劝了一句,你猜他怎么说?”
崔怀信想起那天在清风庐的相遇,从来不饮酒的甄文丰失了常态,不顾书院好友的相劝,一连灌了几壶酒,醉态萌生。最后,竟是提着酒壶脚步不稳到处晃荡,口中念着思念的诗,眼中流着泪:“玲珑色子安红豆,入骨,入骨相思,呕…”一口污浊物全部都吐在崔怀信身上,崔怀信面露不悦之色正想起身,谁知甄文丰一头栽在他身上,口中迷糊的吐出一个名字“千年…”
至此,崔怀信才明白甄文丰的用情至深。
次日,甄文丰醒来后道歉道:“崔兄,昨日失态,还请见谅。”
却被崔怀信打趣一番:“与其你这模样,我还是更喜欢你昨日那副,嗯,天真可爱,哈哈哈…”
后来二人交好,煮茶纵论,从对时政的针砭时弊,对百姓的不忍,到心中的那个她。
崔怀信仍记得明白,每当甄文丰高谈阔论时,目光一旦触及远方,整个人就会如同失了魂一般,透过园中花草,目光焦点不知落在何处。直到后来,甄文丰将心事全部说与崔怀信听:“不知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最好的朋友派人绑架刺杀我,想用我的生命去威胁我爹,那是我人生中最伤心难熬最低落的一段时光,在这个时候有名女子救了我,虽然,她不曾表明身份,但我知道,她不是凡人,我也知道,她心底有着另外一个人,或许,她也曾像我思念她一样,在思念着另外一个人,像我这般傻傻的守在门前看日出日落,希望期待的那个人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但进来的却始终不是她。她,不会再回来了…从她走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我还是愿意等,今生等不到,我就等来世,我就站在奈何桥旁等守着,千年百年,总有一天她会出现,然后我就和她一起轮回一起投胎,以后都不要放开她。”
“那你有必要为了她,得罪皇上么?”崔怀信有些生气,男儿立于天地,本就应以君上为重,以事业为重,应当细细筹划步步为营,而不是以男女之情为重。
对此,甄文丰却嗤之以鼻:“呵,你说皇上的赐婚吗?不过又是一桩生意罢了,我父亲为皇上除去心腹大患立了功,皇上此举,不过是为笼络我们甄家,或许,等到哪天我们甄家鼎盛了,皇上又会以赐婚为由笼络其他家族来对付我们甄家。顾家,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城府深如他,思虑远如他,都不曾看的如此通透。崔怀信一向不与人深交,但那天过后,他真心的将甄文丰引为知己。
回想起甄文丰,又看着如今的木千年,崔怀信竟对甄文丰生出无限同情来:“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文丰兄…实在太过可怜,不过决定在你。还有,当初要捉拿你,也事出有因,不过,很感谢你没跟小漓说。”说罢,崔怀信大踏步离开房间,掩上房门。
房门掩上,千年再次陷入黑暗。
夜深了,小漓和崔怀信离开后,这深家大院又变回千狐洞,黑漆漆的洞内没有一丝光亮。千年以为她永远会都不会离开这个黑乎乎的石洞的时候,有人来找她了。
栖梧走进这个阴冷乌黑的小山洞,如果不是知道千年在里面,她恐怕永远都不会愿意进来。适应洞内昏暗的视线,栖梧看到千年抱盘腿坐在一块石头边,便挨着她蹲坐下来,轻声说:“千年,是我。”
千年抬起头:“栖梧姐姐?”
“是我。”栖梧靠着千年一同坐在地上,侧头看着千年说:“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姥姥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考虑。”
千年没有回话,沉默在二人中间蔓延。
栖梧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忽然讲起了往事:“那一年,我和他相遇,他叫玄机子,而我,却并不叫栖梧。”千年没有回话,栖梧自顾自的轻笑出声:“那个时候,我还不叫栖梧。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第一次见面时,我在调戏一个男子,忽然一个人就一剑挥了过来,我连玄机子的样貌都没看清楚,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不可开交。”
栖梧想起往事,嘴角绽开一个笑:她见玄机子长得干净儒雅,遂起了调戏之心,打着打着,栖梧忽然倒进玄机子的怀中,衣裳半裸,口中千娇百媚的叫玄机子“小哥哥”,玄机子恼羞成怒,一掌劈下来,栖梧故意挺了挺自己半露的酥胸,玄机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急忙将栖梧抛出去,再起攻势。如此好几遍,玄机子被调戏的没了耐心,招招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