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缓缓地爬过去,想要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被混乱来回穿梭的人群踩到了手,又被人一把推开,酿跄倒在地上。
现场混乱的已经分不清敌我。
那些道士们刚刚散去,前来道喜的亲友群众们又涌了过来,哭声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他们将甄文丰围的水泄不通,千年看不到那个红色身影了,他们挡到她了,挡到千年看她丈夫了。
千年有些生气,于是她酿跄着走过去,手一挥,那些人如飘零的落叶一般散开,纷纷坠落在地。
有个仆人坠落在千年身后,他护主心切,一把抓住了千年的脚踝,千年不妨,又摔倒了。她使劲的踹开那只手,手脚并用爬了过去,使劲的爬过去,推开所有人,终于抱住额甄文丰,紧紧地抱着他。
千年努力的抱紧他,叫着他的名字,状似癫狂。
泪水哗哗的落在甄文丰脸上,可他还是毫无生气的睡着。
“文丰,别怕,我在,有我在。”千年握住甄文丰的手,不断地输入真气修为,千年的皮肤大块大块的蜕变成树皮。
可是,甄文丰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的腿!”人群中有人尖叫一声,大家又都往后退,只见腿部化成了丑陋的树根,以极快的速度扎入地底,迅速扩张到整个庭院。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急速枯萎死亡,不过半时片刻,整个甄府枯败的堪比冬天。
玉清子也没料到会伤到甄家公子的性命,他原本是想替甄家除害的。因而甄文丰死在道家阵符上时,他也有些惊慌,他没想杀人的。
但是不过惊慌了片刻,便已经回过神来,眼见甄府景象,便已明了是何缘故,故而大惊失色喊道:“糟糕,她在吸食生灵,快,快阻止她。”不然,不然万一她失了心智,恐怕整座府邸的人都会死。
连觉空也惊得上前一步,刚刚那冲天的阴邪妖气,竟真是她发出来的。
只见她的树根伸到庭院的每个角落,所到之处,花草大片大片枯萎脱落,片刻,这个角落的花草已沦为枯草料。
这种汲取其他植物灵力补充自身的方式,极易恢复元气,但也是极阴其损天理不容的,千年一向修炼正道,自然不会动用如此阴损的方式,但如今,是不得已了,不用此法,她真的没有办法救甄文丰。
众道士使劲拉千年,用刀剑刺千年,砍那还半露在地面上的树根,一剑又一剑,一刀又一刀,刺得她浑身是血,身上已无半寸完好皮肤,可千年就是死死抱着甄文丰,手掌抵在他的后背,如何都不肯松开。
“姐姐,姐姐,我和栖梧姐姐来救你了。”是流亭,小流亭手持双剑,逼退了众道士,持剑挡在千年前面。
“你走开!”一声悲喝!千年被人重重一推,是栖梧。千年看着栖梧抱着甄文丰,模样像是得了绝世珍宝一样。
千年还欲吸食生灵精气,手却被握住。
“住手。”是觉空的声音。随即一股温厚绵长之气缓缓输入千年体内,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
千年抬头,血水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人,只见一片血红中,她好像看到觉空近在咫尺的脸。千年反握住觉空的手,拒绝他输入的真气,语无伦次悲泣着哀求道:“救他,我求你,求求你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
说到最后,千年竟然跪在了觉空面前,不住的磕着头。
地面早已坑洼不平,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在碎石碎土上,不消片刻,地上也沁了她的血。
觉空望着凌乱不堪满脸是血和土屑的千年,缓缓摇了摇头,吐出一句话,令众人哭声更甚:“阿弥陀佛,甄施主,他已经,已经往生。”
“他没死,他没死,我一定会救他的,我一定会救他的。”千年双眼猩红,几乎能渗出血来,扯着觉空的僧袍下摆吼着叫着。
觉空依旧站着不动,目光却看向一旁,神色渐渐转为惊讶,忽而又一副明了的神情。
“栖梧姐姐?”千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许久,才略微回神,喃喃出声。
栖梧抱着文丰,就像抱着深爱的恋人一般,自言自语道:“千年,他就是玄机子,是我的丈夫。我那天没有跟你讲,玄机子这一世叫甄文丰。”
千年惊住了,她一动不动的,整个人懵懵的,仿佛歪一下脖子都用了半生的力气,泪眼朦胧地看着将头埋在文丰肩窝里的栖梧。
“你不必道歉。你会答应嫁给他,本来就是我暗中做了手脚。我只是想让他过得开心,就算能让他开心的人不是我又何妨,他开心就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栖梧埋着头,低声说道。
千年一脸震惊,呆若木鸡的望着栖梧。
栖梧笑了,她温柔的替甄文丰拭尽脸上的血,仿佛那是最最珍贵的宝贝,缓慢,细致。她紧紧抱着文丰,背上一双金色的巨翅“刷”的展开,扑腾扑腾的,庭院的人只觉得狂风大作,纷纷用手挡住脸部。
栖梧抱着甄文丰慢慢凌空,一个结界随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