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知为何,千年睡得特别沉。连第二天那辆马车在山中乱逛都没发现,直到林笙叫醒她。
“什么?有辆马车在山里撒野?”千年有些意外,随即想到昨晚那两人。大清早的,千年觉得头有些大。
千年立在树顶上,望天无语。讲真,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那个车夫痛扁一顿,你见过赶马车不用皮鞭,用衣服卷成一个坨坨挥起来砸的么?
马车里面的人还在胡咧咧大骂:“你,你说,我让你烧火,没让你烧皮鞭,哎哟,你小心一点。现在好了,没有皮鞭,我看你怎么赶马车。”
千年纵身一跃,从林中走出,抚了抚马头,枣红色大马打了个响鼻,停了下来。千年递给马夫一根藤条:“给。”
看到差点撞到人,车夫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诶,用藤条,还是你聪明,诶,你不是那个……公子,我们遇到欠你三文钱的那个小姐了。”
“三文钱小姐?”黑衣男子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千年,千年姑娘,真是你呀,你看,我们真是有缘。”
千年微微颔首,转身就要走。黑衣男子急忙跳下马车拦住她的去路:“等一下,为了表示对姑娘的谢意,那三文钱就不用姑娘还了,在下……”
千年抛给他三文钱,提步就走:“你们沿着左边的那条小路,就能下山。”
莫天又好心的提醒道:“千年,你不跟我们一起下山吗?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
千年真的很不想理人:“不用了,我上山有事。”
莫天牛皮糖一样跟着她,笑嘻嘻:“是吗?这么巧,我也有事,一起去。”
千年安静了片刻,确定此人是话痨加无赖无疑,抬腿就走。
“哈哈,被你看出来啦,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别生气嘛,我是奉家父知名去净因寺请觉空大师的。”唠唠个没完,忽然前面的人就停了下来,他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她说:“你走错路了。”
莫天继续说:“我知道。我已经从净因寺回来了,这不是趁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趁机游山玩水一会。”
“回来了?”千年声音平淡无波,但莫天注意到,她的头微微侧了下,目光探向了他马车帘子里,可惜帘子遮得很严实。
“不过很可惜,我去到的时候觉空大师已经失踪了。听……”
千年骤然回头:“失踪?”
莫天点点头:“是啊,听寺院里的小沙弥说,那晚他去给觉空送入秋的被褥,刚爬上崖顶,就见远远望见觉空在崖边静坐,忽然间思过崖上黑云密布狂风大作,他就踉跄了一下,不过瞬间,觉空就不见了。”
千年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反应不过来。
“千年姑娘?”莫天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千年回过神,许久,淡淡的“哦”了一声:“你们下山去吧。趁着天色早,晚点太阳该毒了。”
莫天追问:“你不去吗?”
千年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住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不能去的,不能去的。”
莫天看了眼驾马车的那人,那人点头,上前伸手一劈,千年随之昏倒。
把千年抱上马车后,莫天已经探进去半个身子,忽然又回过头来,盯着丛林深处,声音再不似刚才那般逗趣:“出来。”
白炀自一棵松树后走了出来,浅笑吟吟的看着莫天,拱手作揖:“仙君,好久不见。”
莫天皱眉,沉声问:“你是何人?”
白炀依旧笑着:“大荒山,白家,白炀。”
“白家?”莫天笑着坐了下来:“你就是那个白狼族的第七子,白炀?”
“正是。”
莫天笑的讳莫如深:“人人都道,白家第七子生性软弱,且体弱多病,修为在家中最是差劲,后因一女子误杀族中长老,被驱逐出大荒山。可如今依我看,白家第七子可不是体弱多病修为低微之人啊?”
“仙君说笑。”白炀低头。
莫天钻进车帘子:“好了,你是韬光养晦也好,是被人设计也好,都与我无关。你只记住,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可要想清楚。”说到后面,声音竟带了几分寒意。
“白炀清楚。”
马车开始“咕噜噜”的走了起来,白炀仔细一看,那马车哪里是在路上行走?分明是飘在路面,而且越走越高。
待马车快消失时,空中传来了莫天的声音:“我现在已不是什么仙君,吾乃魔尊莫天。”
马车消失在空中时,白炀来到了千狐洞。果不其然,林笙急的跟什么样,焦头烂额的找着千年。一看见白炀,急忙忙迎上来:“白炀,你有没有看见姐姐?姐姐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
“别急。”
林笙急得都快哭了:“我怎么不急,姥姥走了,小漓姐姐走了,碧梧姐姐走了,流亭也走了,如果,如果千年姐姐也走了的话,那我们连元山,我们可怎么办?”
白炀微叹一口气,抱住林笙,抚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