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的心,确实是冷的。小千年自己断定道。
小千年经过修养这段时间看透了,但也气不过,自己平时那么照顾他,可是他居然都不来探病。病好的第一天,小千年扛了把锄头来到了锦里溪,一锄一锄的挖着水榭的四根竹柱子,一边锄一边抹眼泪,当初听说他要住下来,亏她还那么用心的在连元山一根一根挑好竹子呢,真是狼心狗肺。
小千年站在溪水上,一锄一锄的挖着四根竹桩子,可无论她如何挖,那四根竹桩子就是屹立水面不动,如何能挖的动?那可是玄武用法力固定好的。
身后一个醇厚男声道:“你在做什么?”
“诶?”小千年吓得脚下一个愣神,跌进了溪水里,幸亏玄武一把将她捞了上来,贴心的帮她烘干衣服,还拿出了早日前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药膏,给小千年涂上。
小千年见误会玄武了,转头又骂她自己狼心狗肺。
而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一捞一涂开始的。
用胡北洵的话说,就是玄武这一捞,就帮他把连元山最大的赖皮给捞走了,感激不尽的话说了一箩筐。
小千年借着养伤寒的由头死皮赖脸的住进了玄武的竹屋,自此后,玄武的生活只有鸡飞蛋打和鸡飞狗跳,当然,鸡飞蛋打和鸡飞狗跳下伴随的是小千年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千年旁观看来,小千年对玄武已经到了予求予给的地步。
其中一次是玄武好不容易得空闲,画画时不过是对人间的毛笔有点微言,说不是真正的狼毫笔。当晚,小千年一个人便跑到了凤凰山的狼窝里要狼毫,还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千年同甄文丰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制作狼毫毛笔的狼毫是出自黄鼠狼,而不是白狼。虽然知道小千年无理取闹,但是却也明白,小千年对玄武的一番真心是天地可鉴。
当时,情况危急,在一旁围观的千年急于出手相救,可她却发现自己就是个透明人,丝毫忙都帮不上。
小千年不但赖皮,而且脾气大、一根筋,已经被狼群撕咬的浑身是伤,并被狼群围攻了,可依旧不放弃,一心惦记着白狼王额前的那簇毫毛,使劲全身力气将手中匕首掷向狼群后上方的白狼王。白狼王一怒,纵身从山丘上跃了下来,一副要将她生吞的气势。
在旁看着的千年一颗心都要飞出嗓子眼了,幸好,说时迟那时快,白狼王的那两颗白森森的尖长獠牙眼看就要咬上小千年的脑袋,小千年似乎都闻到了白狼王张嘴时的臭味了,一抬头就看见那张猩红大嘴,头一歪,小千年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小千年感觉一阵风动,身前似乎站了一个人,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千年醒来时,是在玄武的床上。
外面是一个艳阳天,明亮的阳光照得住屋内很敞亮,玄武站在窗前的书桌前,拿着一支毛笔在拧动。
一口方窗,宛如一幅画的画框,画的背景是葱葱郁郁的绿林,明媚的阳光将林子照的绿意盎然,玄武一身玄色华服,一顶白玉发冠,施施然站在其中,俨然成了这幅方画里的主角,亮眼又迷人。小千年光脚下地,踏着地上一地金辉,走向玄武。
如果这方窗是一幅画,她希望她能同他一起入画。
玄武听到动静,抬首看她,刚巧小千年也看着她,二人视线相对,目光仿若胶着在一起,直到小千年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
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紧地抱着,不说话。
玄武拿着手中还未制好的毛笔,笑了。尽管他知道,白狼额前毛制作的毛笔偏硬,根本用不了。
“玄武,这只狼毫笔,是我给你的定情礼物,你已经收下了,不能反悔。”小千年紧抱着玄武,有些霸道也有些无赖的说。玄武将毛笔紧紧捏在手心,偏头吻了吻小千年的头发,没有说话,可是,他是笑着的。
千年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阳光明媚的很,等玄武抬起头来,千年却呆住了,久久都回不了神。
这张脸,同觉空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小千年和玄武好的如蜜里调了油,是从未有过的好。一起走,一起吃,一起作画一起赏花赏月甚至练剑。
千年却始终像是丢了魂看得不真切。
她不明白,眼前的人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人,那个男人,是觉空还是玄武?而她自己,爱的又是谁?
每每看见他们走一起,千年总会不自觉的看看身旁,好似觉空就站在那里。
一切都来得很快。
那天,她跟着小千年,不过是转身离开片刻,去溪边给玄武的插花换点水,回来时,小千年就找不到那座水边的木屋了。她四处找,像是疯了一样,没命的找,可是,她找不到他,怎么都找不到他。
“他还没娶我,就走了。”小千年抱着远姨娘来回说着这一句,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阮姨娘说:“他是仙,是天上的帝君,来凤鸣山不过是一时兴起,我们是妖,就算修炼成仙,也不一定配的上他。听远姨娘一句劝,千年,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