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活着都不怕，还会怕死吗？”千年上前一步。

碧梧被钉在空中，面色从容道：“是啊，活着的时候没有没有活成你喜欢的样子，那还不如死了。”

“是啊，你让我变成了魔，不过，妖与魔本就无甚区别，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干系？不过该担心的是你吧，你落到了魔的手里，就不怕吗？”喜欢的样子？现在千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她最喜欢，最怀念的，还是以前。

夕阳伴着归鸟，远山上飘着白练，冬日化了的雪，一切都寻常无比，可她在这样的环境里，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成为别人口中的老妖怪。那一年，千年刚好五百岁，喜欢修炼，喜欢姥姥，喜欢小漓和崖下安静的村子。后来，叮咚一声，时光变成了怀念，她却永远回不去了。

碧梧笑了，她竟然一反常态的笑了，死到临头，她居然还在笑，她咯咯的笑着，笑的人心里瘆得慌：“你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看你，是还没有搞清楚，我们之间，谁是魔谁是道吧？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我告诉你，今天，我是用我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的就是你木千年活不过今天。无论我是生是死，你都活不过今天，你相信吗？”

千年淡淡扫了碧梧一眼，显然是不相信。

碧梧挑挑眉，不再是那副从容端庄的样子，本来嘛，无论她怎么改，变成了谁，那个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何必再为了他假装端庄：“你不信？很快，你就会信了。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就是我们的身份。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是仙，生来即为仙，不是尔等可以比的。我出自瑶池，我的根现在还在瑶池，即便我今天死了，我还有仙魂，仙魂回到瑶池，我又能活过来，而你，一个区区不到千年的修为的小小妖族，你凭什么跟我叫板？你不是一直想修仙吗？或许你给我跪下，老老实实的磕三个头，说声你是贱人，你错了。我就放你回去。你回去后，或许再修炼个千年万年，说不定就能成仙了，到时候或许我会看在往日情分上，让你在我的碧梧宫当个上等仙娥。”

千年：“放了你？给你磕头？碧梧，你好像忘了，我今日是来杀你的。”

“杀我？哈哈哈哈哈……”碧梧笑的肚子有些痛，她好不容易缓住，又接着说：“千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仙，你是妖，这就是我们之间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差距。你杀了我，就是弑仙，是要遭天谴的，是要灰飞烟灭的，而我，灭了你的连元山，你看看我，有受什么惩罚没有？没有！还有，千年，你今日将我掳来，已经惊动了天庭，就算你不杀我，你也没有活路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

碧梧气结，忽然又展颜一笑：“千年，你以为我是被你掳过来的？千年，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次你已经来琉璃宫行次过我一次了，可为什么，你这一次还能安稳的带着我离开？实际上，我在等着你过来杀我，早在你进入碧梧宫的那刻，整个天庭都已经知晓你将我掳走，意欲杀害我的事实，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寻找你的路上了。无论生与死，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你杀我是死，不杀我也是死。千年，这场战争，你注定是输家。啊哈哈哈哈……哦对了，我忘了，还有魔界。我再告诉你一点，魔界，并不是无药可救，如果有一天，你逃回魔界活了下来，可千万别忘记，瑶池的水，能令魔界恢复常态，你可千万别忘记了。让魔界恢复常态，是海鸢一生的夙愿。

一定要记得啊！啊哈哈哈哈……”

千年看着如癫如狂如疯如魔的碧梧，这个女子，看似给她留了好几条生路，实则，每一条都是死路。杀了碧梧，千年此生必遭天谴，再无生路；不杀她，只怕，天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她也是逃不了的，最狠的莫过于最后一条，即便千年躲过今天，碧梧还给她设了一个死劫：如果千年活下来，她肯定不会对魔界视而不见，既然知道了这个方法，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从瑶池取水。可是，从瑶池取水，谈何容易，只怕，这又是一个死局……。

千年看向碧梧的目光一冷，她果然小瞧了这个女子，她还真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碧梧笑的头发散乱，看着目光沉了下去的千年，她说：“现在，你知道谁是魔，谁是道了吗？”碧梧呵呵的笑，笑的凄凉无比，心中却早已明白，早在几万年前，玄武救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入魔了，心魔，无药可医的心魔。

你不知道，当初，数万年前的瑶池盛会，那个仙人喝多了酒，一把巨斧没拿稳，直直劈向瑶池中还是睡莲的我的时候，是玄武挡开了巨斧，那可时候，我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

“我和他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们才是最般配的，可是……可是，是你，你的破坏了我的一切，你坏了我的一切！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的。”

从始至终，千年一言不发，沉静如水，安静的看着碧梧如颠如狂的发疯。等到她发泄完了，千年手轻轻拢在小腹，低头温柔的说：“孩子，你说，等会儿你爹爹到了，他是会亲手杀了这个疯女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