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脚从牛车上落下,李勇搀扶着他向那破败不堪的草屋走去,说是个草屋其实只剩下三根木头和几根折断腐蚀掉的椽子,杂草蜘蛛网混乱绕着,秋风刮过戚戚然摇曳着。
李勇将田菜扶坐在倒下的木头上,道:“你现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村里看看。”田菜点了点头应声,李勇叹息一声,神情哀默的走向那片曾经烧毁的村子。
商队在不远处停歇,一群乌鸦啊啊的叫个不停,钱掌柜四下望了望道:“大家休息一下,等等他们。”
“娘,娘。”田菜颤颤巍巍的爬起,走了两步一个趔趄倒。钱掌柜看着揪心奔了过来,满脸愁容:“田菜兄弟,你没事吧?”
田菜被钱掌柜搀扶起来,抹着眼泪走向五丈外的小坟包,扑腾跪地:“娘,孩儿来看你了,娘,娘……”田菜哭将起来,钱掌柜叹息一声,解下腰间的酒囊递给他。
多年的荒芜与雨水冲刷,坟头枯草乱生几乎淹没那残破的石碑,不细看真难发现是座坟。当年他娘死后无力掩埋,跑去村子求得四海镖局镖头李大力带着几个村民将她下葬,一晃过去了五年。
坟墓与草屋之间是他和娘亲开垦的一小块地,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寒来暑往缺衣少食使得身子孱弱的母亲更加消瘦。
钱掌柜跪拜:“田菜娘亲请放心,钱国民已经与他结为异姓兄弟,无论如何也会照料好他的。”
田菜在地上撒了一圈酒,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石碑,这是他亲手为她娘亲凿出的碑文,“母田心之墓,儿田菜立”寥寥几字却是刻的歪歪扭扭,天长日久的风化,不深的碑文也显得模糊了。
李勇跑到周家村,烧毁的房舍已经荆条丛生,和平安详的村子只存在了儿时的脑海里。
“爹!”李勇跪在一个大石碑前,左下角署名便是他爹李大力,石碑之上刻着全村人的名字,包括他与田菜。想来四海镖局李大力回来过周家村,见到一场惨祸便立起了石碑吧,不远处还有几处坟包,应是收敛露在荒野的尸骨。
万幽渊底下,幽暗秘洞中走来两只红粉花纹的女鞋。
离殇趴在冰冷的地面,眼前的模糊感渐渐清晰,看见那双精致的花鞋停住。他缓缓的抬头,心头一怔,眼前浮现一位面容娇美的女子,眨着清亮的双眸,一丝邪魅一丝纯真闪烁在眉宇间,实在难以想象世间有人将邪魅与纯真浑然一体,只是一闪而过不留痕迹。昏黄的灯光洒在那明媚的脸上,似是那般的柔和,温暖又迷人。
她蹲下,离殇意识渐渐清晰,应该不在梦中:“你,你是……”
“我呀?”鬼见愁清脆欢笑起来,转而掩面变得愁苦起来:“奴家是愁儿,是愁云惨淡的那种愁,好可怜好可怜的。”
离殇痴痴的凝视她的脸,美到心底,心怦然跳动。
她伸出嫩白的玉指,抬起他的下颚慢慢抬起,嘴角挂起微笑慢慢贴近他,唇目相对寸许,空气凝滞,她眉眼弯曲:“哎哟,又白又嫩的小生,傻傻的,惹人怜爱的小豆腐。”
“男,男女授受不亲。”离殇声音似是在颤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这句话。
鬼见愁清脆一笑:“还男女授受不亲呢,瞧你这痴迷的眼神,定是爱慕上了愁儿哦。”
“这,这。”离殇慢慢爬坐起来,这一通摔下来却是疼痛,一时半刻还未恢复体力。
鬼见愁见他傻傻的可爱,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他俊美的脸庞,眼睛露出那久违的目光,似是一星炽烈的亮点闪耀在瞳孔深处。
“你,你是个姑娘家……”离殇嗫嚅的发出声音来。
“那怎么了?人家爱摸就摸,这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一般人想靠近香儿都难呢,呵呵。”鬼见愁缩回嫩白的手来微微回身,凝视着他精致白皙的面容,男生女相美到心里。
离殇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回味无穷,看着她甜甜的笑,纯真无邪甚是惹人怜爱,结结巴巴着:“你,你刚才说叫愁儿,现在又说叫香儿,你到底是谁?”
鬼见愁咯咯一乐,止住笑容:“哦,香儿是奴家的小闺名,愁儿是被坏人称呼的。”
鬼见愁伸出纤瘦的玉臂送往他鼻息,撅着樱红的小嘴儿:“小豆腐,你闻闻,奴家是不是天生有淡淡的体香呀?所以奴家小名儿就叫香儿,香香的哦。”
“哦,原来如此。”离殇脸一红盘坐起来,看着她炽热的眼神不自在起来,虽然他的心砰砰直跳,见着心动之人却又羞怯起来。离殇凝神静气尝试着打坐运气,却难以聚气疗伤。
“好了,你别运气了,一本正经的好不自在。”鬼见愁缓缓的站起来,慢慢道:“这是幽暗之底,这里会削弱你大部分的法力,省点儿力气歇会儿吧。”鬼见愁刚才打坐运气好久才恢复损失掉的真气,困在这里几个时辰不得而出。
离殇听着运气,看着眼前身着美丽红衣的女子好生的奇怪,问道:“这幽暗之底在万幽渊之下已是凶险万分,姑娘孱弱娇美怎会在这里呢?”
鬼见愁轻笑一声,心中暗骂这个呆头呆脑的傻